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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7】

元亨染厂对面有个小茶水摊，登标坐在那里喝茶，两眼盯着元亨染厂。卖茶的中年汉子说：&ldo;先生，你从晌午就在这里喝，撒尿也回头看着染厂，这是为什么？&rdo;

登标笑笑：&ldo;为了让你挣钱。怎么着？&rdo;

汉子笑笑：&ldo;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大华染厂派来的，对不？&rdo;

登标一惊：&ldo;你怎么知道？&rdo;

汉子说：&ldo;前年夏天，就是你，坐在这里数元亨从厂里运出去多少布。你还拿着小口袋，元亨出来一车布，你就往小口袋里放一个小石子。我记得清清的，对不？&rdo;

登标笑了：&ldo;记性不错，是我。怎么着？&rdo;

&ldo;不怎么着，我是想问问你，你数元亨的布干什么？&rdo;

登标一笑：&ldo;这叫知己知彼，我们得知道他有多大的产量。我相当于书里说的那探子。不是自己人，掌柜的不让你来干这个。&rdo;

&ldo;那你为什么今天不数呢？&rdo;

登标正想回答，就见一辆洋车拉着贾小姐回来了。登标猛然站起，扔下几个小钱，匆匆走去。

卖茶汉子拿着钱自语道：&ldo;这干买卖还得用探子？&rdo;

贾小姐推明祖办公室的门，门锁着，她就敲门。这时刘先生出来了，手里拿着钥匙：&ldo;贾小姐不是说明天回来吗？&rdo;

贾小姐心急，没直接回答他：&ldo;董事长去哪了？&rdo;

刘先生打开了门：&ldo;不知道。早上去商会开会回来，吃完了中午饭就走了。&rdo;

&ldo;和谁走的？&rdo;

刘先生看她一眼：&ldo;和，和卢先生，就是大华染厂的东家。&rdo;

贾小姐气得一摔小手包，坐到沙发上。

刘先生躬身问：&ldo;贾小姐有急事？&rdo;

&ldo;没急事我能跑回来吗？天津港有一船卖不了的布，天津染厂都不敢买日本货，咱完全可以接过来。才七十块钱一件，日本大件。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这个孙明祖！&rdo;

刘先生冷笑道：&ldo;七十？滕井那船布也来了，现在五十五都没人要。&rdo;

&ldo;什么？&rdo;贾小姐弹了起来，吓得刘先生向后退了一步。&ldo;什么？五十五，咱怎么不要？&rdo;

刘先生不紧不慢地说：&ldo;今天早晨青岛所有的染织商号开了会，一致抵制日货，董事长也签了字。&rdo;

贾小姐气急败坏地坐下了：&ldo;傻呀！这中了陈六子的计，他想独自吞下这船布。你说董事长和卢家驹一块儿出去的？&rdo;

&ldo;是，是和卢先生一块儿出去的。&rdo;

贾小姐又站起来：&ldo;准了，准了！准是陈六子在捣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