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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明祖站起来：&ldo;我说，家驹，这不是寿亭的什么计吧？不会把我支出来，独吞那船布吧？&rdo;

家驹不以为然：&ldo;说真的，明祖，我们还真想吞。可是吞了之后麻烦太多，一是没有那么多现钱，再者这一万五千件放在哪里？让学生给烧了那就全完了。寿亭本来想联合你干这事，他怕你怀疑他，也就算了。&rdo;

&ldo;我也这么想，主要是没处放。至于钱，还好办一点。&rdo;

家驹接着说：&ldo;咱不说那些烦心事，什么日本布，咱现在的买卖挺好，没必要再冒那样的险。明祖，为了当初那件事，寿亭一直觉得欠你个情。这些年，寿亭总把那事搁在心上，说当初太急，伤了你那么一下子，欠着你个情。他总想找机会还上那个情。&rdo;

&ldo;嗯，这话寿亭也亲自对我说过。没事，思雅明天就回来了，我不在，她会处理的。来，咱开始？&rdo;

家驹总算找到了话头，他边向球桌边走，边说：&ldo;明祖，贾小姐嫁给那诗人也两三年了，怎么也不生孩子呢？那个诗人叫什么名字来？&rdo;

&ldo;叫他娘的&lso;沙漠的月亮&rso;，这是什么烂名字！&rdo;

&ldo;我说，他不管你和贾小姐的事儿？&rdo;

&ldo;什么？一分钱不挣还有脾气？还反了他呢！&rdo;明祖说着把球打出去，两个洋妞拍手叫好，明祖拉过一个来亲着。家驹趁机说：&ldo;我先出去方便方便。&rdo;家驹出来了。

小丁在院子里擦车，见家驹出来忙站起来：&ldo;东家。&rdo;

家驹低声说：&ldo;把汽车的电源线拔下来，假装坏了，修不好。孙明祖厂里没汽车，就是有，他也不懂。&rdo;

小丁问：&ldo;为什么？&rdo;

家驹把眼一瞪：&ldo;买卖！&rdo;

【6】

下午，东亚商社里，滕井拿过那张写有&ldo;40&rdo;字样的纸，看着，自嘲地笑笑，无可奈何。然后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着。然后随手按铃叫人。

三木来了：&ldo;社长，有什么吩咐？&rdo;

滕井伸手让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把那张纸递过来：&ldo;按这上面写的准备礼品。陈寿亭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得先给他点饵料。&rdo;

三木看看纸上的内容：&ldo;社长，他厂里的人说得很清楚，到他家喝茶叙旧都没有问题，只是不谈布的事。&rdo;

滕井笑了：&ldo;这是中国式的狡猾。如果不谈布的事，他根本不会让我去他家。三木君，你等着明天卸船吧。哈哈……&rdo;

三木信服地点头。

滕井说：&ldo;三木君，我们这次赔是赔定了，只是多少的问题。陈寿亭已经严阵以待。我怀疑孙明祖失踪，就是陈寿亭捣的鬼。只是陈寿亭目前不愿与我们纵深合作，否则，青岛的染厂全得倒闭。&rdo;

&ldo;噢？他有这么精明？&rdo;

&ldo;比你想的还要精明。今天我们可能把布卖出去，但价格不会高出三十元，姓陈的一定会往绝路上逼我们。再者，这个人对帝国有偏见。你想想，他每次见我们，总是说些让我们不舒服的话。他和我们交易，在很大程度上是中国布太差，他没有别的选择。对我们，他还算客气；对德国人，他直接不留面子。国家太弱，个人太强，这样会吃亏的。&rdo;

三木点头：&ldo;我们已经控制了青岛的染织业，社长，下一步我们是不是把价格提一点，把我们的损失找回来？&rdo;

&ldo;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上海的纺织业发展很快。现在不是提价的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不让上海布进来，这是主要的。我们总卖坯布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想下一步，在青岛收购染厂，向支那工业的深处挺进。如果我们手里有几个染厂，我们的处境就会完全改变。三木君，你可以想一下，他们厂里的布是高价购入的，是我们加过利润的；而我们自己染厂里的布却是低价的，是没有加过利润的。只这一项优势将相当明显。加上我们还有政府津贴做后盾。我们要渐渐让他们感到无利可图，甚至有可能染得越多，赔得越多。这样用不了太长的时间，那些染厂就会被迫与我们合作，包括陈寿亭。正像你说的，我们身后有帝国的精锐军队。我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宽松了许多。&rdo;

三木很佩服，佩服完了出去了。滕井站起来，回身看着墙上的字&ldo;琴心剑胆&rdo;，慢慢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