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烦王看见李冬青已经被带出来了,应道:“啊就是,这是……”
伊稚邪翻身下马,冲着宁和尘走过去,他长相具有很明显的匈奴人的特征,额骨高、眼窝深邃,眼皮薄薄,鼻梁挺直,笑起来带着邪气,若是在中原,不能不算是英俊。
伊稚邪一只手搭在宁和尘的下巴上,走进才发现他比宁和尘高了半头,说:“你就是那个小王子?”
“不是!”楼烦王这才看见他找错了人,说道,“王子,是这个啊!”
宁和尘随手扒拉开了他的手:“在那儿呢。”
伊稚邪这才看见了李冬青。
李冬青分明感觉这人看他的眼神失望了。
伊稚邪仍旧回头看宁和尘:“你会说匈奴语?”
宁和尘用匈奴语回答:“昆仑神赐你神勇。”
伊稚邪满意极了,转身进了王帐,说道:“把那个小王子给我带进来!”
李冬青被推搡着进了王帐,又被推着跪下,伊稚邪坐在王座上,往下依次是楼烦王、伊稚邪手下的骑兵都尉、楼烦王的骑兵都尉、宁和尘,身后还站着一群下层骑兵、□□手。
伊稚邪一只腿弯起,胳膊放在膝盖上,咬了口羊肉,说道:“我父王不在,我替他来处置你。”
李冬青说:“……什么?”
伊稚邪的汉语实在太不标准了,李冬青一句话除了前三个字一个也没听懂。
伊稚邪指着楼烦王:“你翻译一下。”
楼烦王道:“我也没听清楚。”
“你说,”宁和尘说,“我给他说汉语。”
“好!”伊稚邪欣然,拍了拍旁边的兽皮毯,“请上座!”
宁和尘仿佛没感觉出局促,站起身来坐在了伊稚邪身旁。这举动其实不管是在什么政权之中,都是荒唐。但伊稚邪形式作为莽莽撞撞,似乎也并没有人觉得这多奇怪。
伊稚邪对李冬青有商有量地说:“你充作奴隶罢,我抓了一百多个汉人,说是要出使大月氏国,被我扣下了,在草原上放羊养马,你也去吧。”
宁和尘说:“这安排很不错,但是我与你父王做了交易,你把中行说交给我,我自然就把他留给草原了。”
伊稚邪却大惊:“你还要走吗?”
宁和尘:“自然要走,秋天草覆盖黑土,马儿追逐良原,一切不都是这样吗?草原是匈奴人血浇灌的,又怎么能有汉人的脚印呢?”
“但中行说的头,若是要不到呢?”伊稚邪却忽然说。
“父王有意让匈奴儿的铁蹄踏入甘泉宫,让我们的弯刀直逼武帝的喉咙。中行说正是从甘泉宫走出来的太监,对汉朝再了解不过,中行说死了,谁来接替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