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筠怔怔站在那,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刚才的出租车司机还在原地等着。
“这么厉害,你们两口子都是医生?”
她勉强一笑,上了车,看着前方的路,说道:“不是,我是医生,我老公是军人。”
司机一听,诧异地抬眼望向后视镜,仔细打量几眼之后,悄咪咪笑道:“这么好的基因,多生几个孩子。”
车子稳稳停在小区的正门口。
顾诗筠脑中还有些懵,没听清他说什么。
程赟付好钱,礼貌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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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顾诗筠将行李收拾好,便径直去洗澡。
可直到穿好了衣服,吹干了头发,也没有说一句话,就仿佛心思早已飞了出去,至于在想什么,谁也琢磨不透。
她坐在床边,莫名地感到一丝丝的害怕,脑海里全是飞机俯冲而下和小女孩满身是血的画面。
一帧一帧、
一幕一幕。
跟幻灯片在暗室里来回重复放大似的,抓取瞳孔放大的零界点,震得眼眸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嘶……
真是脑袋错乱了,她怎么把这两个场景联系在一起了?
她呼了一口气,正打算去喝点水,忽地就听程赟问道:“这样的场景,应该很多吧?”
顾诗筠怔了怔,回头见程赟刚从浴室里出来,裸-露的上半身还涔着星星水珠,便不自觉地转移视线道:“什么场景?”
程赟走到桌边柜旁,打开吊顶的灯,找了个空杯子倒了一杯水,“刚才的车祸,应该很常见吧?”
说实话,作为外科医生,从实习到现在当主治医生,看多了生离死别阴阳相隔。
从最初的感同身受到最后的平静相待,就如同熬一台墨砚,粗涩到沉淀,需要的只是时间。
顾诗筠点了点头道:“对,很多,很多很多。”
室内有些热,屋外起了风。
她起身打开窗户,让湿润的空气顺着缝隙飘进来,然后转头问道:“对了,你好像对外伤也有一定的了解呢?”
在古圭拉的时候,她就发现他好像会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甚至比蒋乔的手法还要熟练。而刚才,他见到路人喂水,反应迅速,又几乎比她这个医生还要快。
程赟敛起眉眼,淡淡哂笑:“必修课而已,毕竟我们外伤是常有的事。”
顾诗筠扶着窗户,眉头愈来愈蹙,指尖愈抠愈深,“常有的事?那你受过什么比较大的外伤吗?”
程赟皱了皱眉,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挲了几下,侧过脸凝视着她,眼眸深沉又带着些许疑惑,“我有没有受过比较大的外伤,你还不知道吗?”
灯光落在眼睫的正前方,恰恰就将男人那张细细逡巡的眼神给放大了数倍。
顾诗筠的脸倏地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