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睡了太久,到了夜里,卫泱理所应当的睡不着了。
于是,卫泱便拉着李姑姑陪她闲话家常。
卫泱与李姑姑聊她这一路从京都南下的见闻,还与李姑姑聊到了忍冬和忍冬的孩子。
自然也少不了会提到这两年间在宫里发生的事。
而但凡是与皇宫有关的事,无一例外都是沉重且悲伤的。
卫泱与李姑姑说到了卫渲的死,樊悦萩的死,卫霖的死,还有慎王的死,以及贺兰心的死,甚至还聊到了冯太昭仪的死。
这两年间,宫里死了太多太多的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樊帝。
说到伤心处,卫泱忍不住流泪。
李姑姑见卫泱哭了,也忍不住陪卫泱一起哭。
流泪并不意味着消沉,泪水反而把卫泱本就明亮的双眼洗涤的更加明亮。
“姑姑,我觉得我一定能赢她。”卫泱如是说。
“奴婢相信,殿下一定能赢。”
卫泱温然一笑,“我就知道姑姑会信我。”
“奴婢相信殿下,不会阻止殿下谋事。但殿下,无论您打算做什么,都要好好珍重您自己的身子。”李姑姑望着卫泱,眼中有疼惜,亦有担忧,“这两年殿下来信,总是报喜不报忧。但奴婢知道,这两年间,殿下在京都大病过几场。还有侯爷,也受了不少罪。”
“都过去了。”卫泱对李姑姑说,“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加倍珍惜我自个的身子,我才不想殚精竭虑,到最后与樊帝同归于尽。我还要回来江州,与紫川白头偕老,与大伙安安逸逸的过日子呢。”
“殿下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李姑姑一脸的欣慰。
“对了姑姑,等在府上稍歇几日,养足些精神以后,我和紫川预备去趟宜安镇。既是为故地重游一番,也是为给紫川的师傅重新修坟立碑。再有,我也想去见见烨华,看能不能把福来那丫头的心结解开。我和紫川这一走,少说也要七八日,甚至十数日。这期间,霄儿和平儿两个,都要劳烦姑姑代我照看了。”卫泱对李姑姑说。
“殿下托付,奴婢自然会尽心尽力。小世子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怕霄殿下不愿离开您那么久。奴婢看的出来,霄殿下很粘殿下和侯爷。”
卫泱点头,“那孩子是很粘我和紫川。不过,那孩子与湘皇姐也很亲近。回头我去问问霄儿的意思,他若实在不愿与我和紫川分开,那我就带着他一起去。”
“霄殿下粘您和侯爷,奴婢瞧您和侯爷也疼极了霄殿下。霄殿下是个极聪慧可人的孩子,若不是被那一双眼给耽误了……”话说到这里,李姑姑很惋惜的一声叹。
“眼下,霄儿的眼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卫泱口气平和的与李姑姑说,“姑姑不知,起先霄儿的双眼是全盲的,感知不到一点儿光。经紫川医治过后,霄儿眼下不但能感知到光,还能感知到影。如今他走路再不需要人特意搀扶,生活上也几乎完全都能自理。在我看来,那孩子与健全人之间的差别已经越变越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侯爷果真医术盖世。”李姑姑由衷的称赞了徐紫川一句,却也不忘询问卫泱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殿下,霄殿下的眼能不能彻底医好?”
“紫川会竭尽所能的去医治霄儿的眼,否则我们眼下所筹谋的一切就都没意义了。”
“殿下的意思是?”
卫泱点头,“就是姑姑想的那个意思。”
李姑姑得了这话,立马起身,十分郑重的冲卫泱施了一礼,“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加倍尽心的照料霄殿下。”
卫泱闻言,冲李姑姑淡淡一笑,“姑姑不必如此严肃,也不必过于关注霄儿,霄儿虽然眼盲,但到底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可不必像养女孩子那样太过娇贵。”
“是,奴婢明白。”李姑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