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张脸着实容易阴沟里翻船啊,他想,兄长年幼的时候在府里苦读诗书勤于习武真是太好了。
一路顺着马道到了府门前,天边已经渐渐放明了,燕宁康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燕赵歌是不是已经上朝去了。
季峥带着两个门房在门前守着,见了燕宁康,连忙上前行礼,将马牵过来,口中先说一声:“三公子回来了。”又对着顾令仪齐声道:“顾公子。”
燕宁康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先问道:“父亲和大哥在不在府里头?”
季峥道:“君侯已去上朝了,大公子还在府里,听闻三公子带了同窗回来,特意告了假在府里头。”
燕宁康眼睛一亮,扯着顾令仪的手,道:“快快快。”
顾令仪的目光落在两人牵在一处的手上,眨了眨眼睛。
两人从偏门进去,顾令仪低声道:“都说门房是各家的脸面,你家门房怎穿的这么朴素?平白叫人看低了去。”
燕宁康笑道:“便是穿着锦罗绸缎又如何?我父亲说燕家百年的名声不需要门房来撑脸面,我兄长也说脸面是自己挣来的,我先祖几代人马革裹尸才有了现在的燕家,我爹挣来了北地的蓟侯侯国,还挣了一个蓟国公,我兄长挣来了他的燕侯侯国,我要是要脸面,也要自己挣才是。”
顾令仪只听说燕家家风严谨,却想不到是这么个模样,当即愣了。哪家的勋贵不是借着父兄的庇佑闯荡,只听说过莫要借着家里的名头惹是生非,却从来没听过不能借着家里的势向上爬的。
半晌,顾令仪才道:“怪不得我爹说,蓟侯和燕侯都是个人物。”
燕宁康愈发肯定顾令仪来头不小,但人家不说,他也不好上赶着问。听到顾令仪的父亲夸赞,他与有荣焉。
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十九八岁的模样,穿着打扮都很寻常,神色却平静得很,进退有据。
“三公子,大公子说你既然要请同窗,自然会早早回来用饭,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
燕宁康叫了一声季夏姐姐,顾令仪摸不清这人是做什么的,也跟着唤了一声。
两人跟在季夏后头,燕宁康悄悄地和顾令仪咬耳朵,道:“这是我大哥的侍女,和我大哥一同长大的,我家里没有姐妹,我们兄弟都拿季夏当姐姐看。”
顾令仪恍然,心里头又有些疑惑,同房?侍妾?
像是看出了顾令仪的疑惑,燕宁康有些不悦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哥只心悦长公主。”
顾令仪心生愧疚,立刻道:“是我的不是,因为各家勋贵都是这样的,我便以为燕侯也是,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燕宁康能和顾令仪合得来便是因为这一点,一旦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立即道歉,既不拖拖沓沓也不顾左言他,道歉也是十分诚心的,这等品性实在难能可贵。
顾令仪道歉了,燕宁康便不生气了,反而有些高兴,道:“我大哥这样的人物,便是整个大晋都没几个的。”
顾令仪心道,的确是如此,纵观大晋十一朝,也没有几个敢对着勋贵痛下杀手的,上一个还是世祖皇帝,再往前却要追溯到高祖皇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