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特地从金蝉寺里取出来的。
西淮记得,银止川提过。他还说,这块命牌,是他父亲做来替他挡劫的,但是他怕这命牌坏了姻缘老人给自己和西淮牵线,所以提前偷拿了出来。
到而今……他竟要亲手将这命牌交到他的命劫手心里!
“我……”
西淮极其轻说。
他的手身侧微微发着抖,那一刻,他简直无从是好。
害银止川性命的锦囊还在怀中揣着,西淮绝望地退后了一步,他喃喃说道:“我不能……”
我不能和你死同穴……
我不配!!
那一刻,西淮心里升起一种荒谬的负罪感——
是的,他的父兄弃城而去,做了沧澜的逃兵,可是那也只是他的父兄!
和银止川有关系吗?
他……他那时并不在沧澜,他和父母姊妹的死没有关系……他的手上,没有染过沧澜人的血!
这是西淮从未想过的,他从遇到银止川的那一刻,就心怀仇恨,以一种血仇的遗孤看待他。
但是这个人,他愈靠近,愈觉得可怕——
任何时候,他捧给西淮的都是温柔和赤诚,好像宁可死在他手下也无怨怼。
这种明亮的心意,刺痛得西淮几乎要握不住袖里藏着的刀。
“我……”
白袍的少年怔怔望着面前人,眼里突然无知无觉落下泪来。
破败木门外的阳光刀剑一样刺进来,照在西淮苍白的脸上。
他脸上有两道泪痕,银止川听见他同自己说:
“下一世,你早些来。早点来找我……”
“在我锦衣煮酒时,执箫吹月时……遇到我。”
西淮颤抖着,哽咽了一下。
“我与你生同塌,死同穴。”
第121章客青衫74
西淮最后还是与银止川一起埋葬了那只小暗匣。
他把代表自己的白衣小偶人理理好,放进小木盒里。然后看着银止川把它置于一个窄窄的土坑,再往下填土。
用土壤将它遮盖起来。
“好了。”
银止川说:“这样我们下一世还能在一起。”
这就是死同穴么?
西淮有些出神地想。
只愿银止川来日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反悔到折返此地,要将那个和他的命牌置于一起的小偶人刨出来扔掉。
“要不要在这里插一只桃木枝?”
西淮轻声说:“这样来日想来找,也容易找一点。”
“你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