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抖了一下,似乎十分害怕。她急忙滑下床,给顾皎拿椅子,自己麻溜地跪在地上。
上下关系,顾皎看见她腻脂般的颈项上,一条又红又肿的勒痕。
对自己下手也蛮狠的。
&ldo;别跪,去找个小几坐下来。&rdo;顾皎收搭在桌子边缘,眼睛四下看。
窗台擦得十分干净,上面放了个小瓷瓶,插了巴掌大小的一枝红梅;妆台整整齐齐,两个水粉盒子,一个小妆盒,虽然东西不多,但看得出来日常使用很精心。
顾皎自己活得粗,在物资极其丰富的现代,常年也就几样水和乳保脸面。再加上日日埋头在实验室,身边都是不修边幅的理工男,根本也想不到去买个什么花。
含烟是个典型的,有生活情趣,对自己有期待的美人。
&ldo;夫人‐‐&rdo;含烟怯生生的喊。
顾皎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她笑了,清清嗓子道,&ldo;哎,我又胡思乱想,走神了。&rdo;
含烟再抖了一下,紧手紧脚地贴在小几上,动也不敢动。
&ldo;你别太紧张,吓自己吓得要死。&rdo;她问,&ldo;活着不好呀?有什么难处不告诉夫人,亏不亏心?我记得你上次说家里还有老娘,几个兄弟姐妹,就不想想他们了?&rdo;
银珠子立刻又滚落下来,从大大的眼眶直落尘土,不沾任何一丝脂粉。
&ldo;夫人,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了。&rdo;
&ldo;你们陪我来这府中,本身也不是享福,是吃苦,我岂有不体谅的缘故?同样是女子,你的难处我晓得。&rdo;顾皎忍不住又给李恒扣个帽子,用外部威胁来化解内部矛盾,&ldo;将军‐‐&rdo;她顿了一下,&ldo;不说你们,我也经常吃他数落。咱们都摸不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时时刻刻心吊在半空中。你且看,海婆是不是已经被嫌弃两回了?&rdo;
含烟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ldo;你们跟着我来将军府,就是我的人。我若是护不住你们,是我无能;可若是我的人莫名其妙没了,将军的嫌弃更深,所有人恐怕都得跟着倒霉。&rdo;顾皎看着她道,&ldo;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觉得呢?&rdo;
含烟垂头,面红耳赤。
&ldo;含烟,你自出生到现在,可曾自主过?&rdo;顾皎问。
含烟怔了怔,回答不出来。
&ldo;你既不曾自己做过自己的主,那错从何来?又是什么样的错,让你活不下去?&rdo;
含烟呆呆地看着顾皎,眼泪流得更凶猛了。
顾皎拍拍她的肩膀,&ldo;我知道你难受,这两天在房中休息。饭菜柳丫儿会给你送来,大年的时候给你一天的假期,你且回家和父母团聚。不过你始终要记住了,你是夫人的人,夫人没嫌弃你,夫人没说你错,你便没错。懂吗?&rdo;
含烟用力点头,直接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顾皎将态度放出去后,便回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