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说边离开了张家。我跟着兵尉到了兵尉所,查看了死者身上的箭。三棱箭簇上的血渍已经凝结,血线果然逼近翎羽。
我皱了皱眉头,道:“张家上下一个人都不许走脱,明天相关人等在司寇署过堂。”
兵尉点了点头。
我这才发现这一路上我都皱着眉,眉心发紧。
“主公,是否发现了线索?”小翼出来后问我。
我摇了摇头。线索的确没有发现,疑点却是很多。小翼良久又道:“恐怕是有两人同做的。”
“哦?”我发现小翼对此露出了难得的兴趣,便鼓励他说下去。
小翼用他那口中山口音浓郁的雅言说道:“若是没人接应,凶器怎么藏匿呢?臂弩怎么也有这么长吧。”小翼比了比自己的胳膊。
臂弩的确是个大家伙,问题在于我连凶器到底是什么都不能确认。没办法,我本来就是民商法专业,对于刑侦这块一窍不通。若不是以前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这个案子我压根就不会去接。
不过法律专业的逻辑锻炼还是让我受益匪浅,在第二天要过堂前,我已经基本想通了案犯的作案手法。这个案子并没有保密,加上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以至于旁听席都要挤不下了。
我换上了法官袍,戴好獬豸冠,从公堂后门走了进去。许历宣布起礼的时候,我刚好看到旁听席上一对很不搭调的父子。那对父子都穿着短衣褐裳,就像是寻常国人一般。偏偏我认识他们两个,尤其那个当爹的,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
正是扣了我一个女奴不肯放还的赵雍赵何父子!
我瞟了他们一眼,一敲法槌,宣布开庭。
在询问了几个家奴仆役之后,我传未亡人张氏上堂。因为这次是大型刑事案件,我特意在正对我的位置设立了证人席,好方便我观察他们的表情。未亡人张氏在证人席上坐定,我温柔安慰道:“遭逢大变,还请节哀。”
“谢长官。”张氏缓缓拜倒。
“我只是问几个小问题,你不用紧张。”我道。
张氏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为何仆人侍女都不在身边呢?”后堂两侧有耳房,那就是婢女服侍时睡觉的地方,防止半夜主人醒来要水要夜壶什么的。
“当夜,我与良人要行房,所以将她们赶出去了。”张氏一脸娇羞,越说头埋得越低。
良人?“你是哪里人氏?”我问道。
“妾是齐国高唐人。”张氏道。
“难怪,”我微微点头,“怎么会嫁来赵国?”
“良人之齐经商,颇为家严倚重,故以妾许之。”
“你们夫妇感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