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发没想到这些,听了周景同意给他鸭子钱就乐得忘乎所以了。可现在鸭子湿了,肯定重了许多,这样称称,他自己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沈墨早就取了银子回来,静静站在周景之后,看见王发发傻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解气。从前别人欺负他,没个出头的,他只能步步退让。现在家里有了周景,再不用受这些窝囊气。
沈墨特意打开钱袋子,挣开口袋给众人看,怕他们看得不清楚还把里面的那个十两的银锭子拿出来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
“你们看好了,我家不是没有银子,就这一个就够你们的鸭子钱了。现在的问题是我家不要当冤大头,不可能给你湿鸭子称称,所以王发你想要钱,就想办法把你的湿鸭子弄干了再来,到时候一文也差不了你的。”
这个要求很合理,王发说不出别的,但是要他把鸭子在抓回去。等干了就这大雨还是得浇湿了。
“你可以把鸭子赶你家屋里等它干,干了再称称,我们可以进去等着。”
“你在做梦吧!”沈霖尖锐地讽刺道:“我家花了那么多银子盖得又漂亮又气派的大瓦房是用来给你晒干鸭子的!不说别的,你家鸭子拉尿在我家屋里,把我家屋子弄得臭烘烘得怎么办?我家可不是你们那穷酸破烂的房子不在乎那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为了家里没有那股子臭味,我家这么大的院子可是一只鸭子鸡什么的都没养,就是怕味!”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仿佛闻到了鸭臭。
其实沈霖哪里不喜欢这些小鸡小鸭,简直爱死了。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即是银子又是肉,以前看见羡慕到眼睛冒绿光。现在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气人,怎么解气怎么说。果然王发被他气得脸都绿了。
沈墨憋着笑,觉得小弟表现得很不错,晚上给他加鸭腿。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王发气哼哼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按契约办事,我们只管坐家里收鸭子,其他的是你们的事情。契约规定要是你们不能按时交货,我们有权作废契约。”
王发大叫道:“我们会按时交货的,你等着吧!”
他领着几个儿子又把鸭子拎了回去,刘伟因着交鸭子的日期没到,他家鸭子也还没长成只是小鸭崽,没理由继续歪缠,也只能蔫哒哒走了。
剩下沈大娘似乎有话要说,周景却伸手打断他的话。
“沈大娘,雨大路滑,恕我不能招待你,快请回吧。”
等众人走后,沈墨才一脸不忿道:“景哥,他们做事这般不地道,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咱们明明是好心带挈他们,他们却是把咱们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抱着同归于尽的狠心想要牺牲咱们救活他们自己。”
周景把干净地长衫递给他,笑道:“家里有我断然不会叫他们白白欺负了。他们不是要按照契约办事嘛,那咱们就按契约办事,让他们明白,我既然能带挈他们,同样也能置他们于死地。”
沈大娘知道今日之事怕是要让周家对她家有想法,一时间有点恼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被王发说动了呢。
她回到家里,王大力看她神情恹恹便紧张地问道:“娘,怎么了,周景是不是当真落败到拿不出银子付咱们的鸭子钱了,这可怎么办?”
沈大娘摇摇头道:“不是,周家有钱,不差咱们家这点鸭子钱。”
王大力不解道:“那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就是因为他家不差这点钱,娘才犯愁。你想过没有,今天这事出得这样噎人,周景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可是一个老岳丈打了几下夫郎都要报复回去的人。怎么会认消停地给算计他的人家银子?”
这下,王大力也愁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为了养鸭子都辞了工,咱家就指着它翻身呢,今年庄稼又是这样的情况!”
“你让娘想想,总有办法的。”沈大娘喃喃几声陷入深思,她突自出了一会神,目光不知不觉落到王大力身上,看着儿子脑中忽地灵光乍现,竟拍手笑起来。
王大力被他娘瞅着他笑得发毛。
“娘,你怎么了?”
沈大娘欣喜地抱住她儿子,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忘了。儿子,咱家有你就是最好的保命符,别人家和咱家可比不了!”
王大力呆呆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对,就是你!”沈大娘坚定道:“你对周家来说和别人可不一样。他们周家不是有意要把沈霖说给你嘛,咱们就顺了他们说了沈霖。只要沈霖嫁过来成了咱家的人,那些前尘往事自然烟消云散。沈墨那般疼沈霖,一手带大的,周景又是个护夫郎护犊子似得汉子。沈墨不让他追究他就不会追究,所以咱家和别人家那是不一样的。”
王大力听他娘一说就知道在理,也放下心来。
因着这层,沈大娘看他的儿子越看越喜欢。
笑呵呵道:“到底是我儿子优秀,要不咱家就要因为娘的鬼迷心窍失去这么好一个机会了。大力,委屈你了,等天晴了娘就托媒人去说亲,省得夜长梦多。”
“都听娘的。”
王发把鸭子拎回去后,也怕夜长梦多,生出其他变故,叫周景寻了空子不要他家鸭子,就把鸭子赶进屋里,还叫他婆娘烧了火,赶着鸭子在炉子前尽快把鸭毛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