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姩还穿着巡捕制服:“张巡捕,你要不要穿上衣服?不要冻着了。”
“我在警校的时候,冬天训练打赤膊。”张均能温和地说,“陆小姐保重身体,如果落下病根,在东五山医治非常不方便。”
彭安靠在靠背上,半阖眼睛。
正义警察,蛇蝎囚犯,这不是妥妥的天作之合吗?
*
车灯扫过一片雨水,又遇到了障碍。
张均能踩了刹车:“好像是大雨把山上的泥沙冲下来了。”
车子滑行。车灯照出淤泥里的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的黑。
陆姩可熟悉那件黑色雨衣了:“他也没走成。”
孔净远的嘴里在喊什么。雨水能盖住杀人的声响,他这浅薄的呼救当然传不进车里三人的耳朵。
张均能停车:“我下去看一看。”
孔净远的腿陷在泥里,他挣扎着抬起上半身,却挪不动半分。他以为自己喊出的是咆哮,其实只是无力的呼喊:“长官,长官救我。”
张均能猜测孔净远是凶手,但没有证据。万一他判断出错,这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袖手旁观就是见死不救了。
“长官。”孔净远的伞早已不知去向,他浑身被泥沙溅得污浊。
“你跑得真快,一下子就没影了。”伞下,张均能的脸模糊不清。
孔净远吐了吐嘴里的沙子:“长官,我跑得不快呀,我一转身就不见你,我还担心你呢。”
死到临头还不忘狡辩。
张均能半低身子,伸出手去。
孔净远扶住他的手:“长官,我太沉了。”
“我拉你出来。”
孔净远的腿被淤泥压实,而双手则被张均能拽的几乎要脱臼,浑身发疼,嘴上除了“啊啊”,也喊不出什么。终于,他从泥里出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他雨衣之下已经湿透,一片冰凉。
“谢谢。”他大喘着气,“谢谢。”
今天不是黄道吉日,这一条山路多少年没有过泥石流,偏偏被他撞上。
“四处都是山,上面可能还有泥沙。如果再冲下来,孔先生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张均能说,“要到明天天亮才有人发现这里的状况,我们回去刚才的山洞比较安全。”
孔净远抹了一把脸:“谢谢长官。是我没有听你们的话,是我自作自受。”末音像是有了哭腔。
张均能背起孔净远,来到了车旁。
“柳小姐,不如你坐到后面来。”彭安可不愿和孔净远同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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