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嬉杏眼圆征,恶狠狠向顾连衡道:“送我们走。”
顾连衡双手拢在袖中,紧紧握成拳。
他目光如刀,把姜嬉凌迟了几个来回。
姜嬉是顾煊的意外,也是他顾连衡谋篇布局的意外。
她手上的新伤未愈,堪堪止血的伤口再度迸裂开来,染红了整条包手的帕子。
皇后仰着脖子,不敢轻易动弹。
顾连衡心中天人交战许久,终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道:“你以为挟持皇后,就能换得你们平安?”
姜嬉回以坚定的目光:“如若不能,我们英雄同冢,也胜过与恶鬼同窟。”
她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让单青山和闵英刮目相看。
原以为他们未来的主子夫人只是个柔弱女子,未曾想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煊也看向了她。
她从来都能带给他惊喜。
顾连衡笑开:“皇后于朕,不过玩物耳。你杀不杀她,今日你们都要命丧此地。”
他笃定,姜嬉没有杀皇后的勇气。
姜嬉也知道自己被拿捏了这点,匕首往皇后颈侧近了半分。
雪白的脖颈上渗出丝丝红血,触目惊心。
顾连衡看在眼里,又道:“你眼下收手,我还能留你个全尸,若是顶了忤逆犯上的罪名,恐怕只能凌迟处死了。”
姜嬉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知他那句“皇后于朕,不过玩物耳”是句假话。若当真是玩物,顾连衡不必为了皇后在此周旋这么久。
然而皇后不知。
皇后的脑海之中,“玩物”二字来回激荡,将她杀得魂不附体。
她以为顾连衡多多少少对她尚存善念与爱,未想,竟单纯只是玩物而已。
是啊,因为只是玩物,所以,杀了玩物感情深厚青梅竹马的兄长,看着玩物肝肠寸断也丝毫没有愧色;所以,玩物同过往有一丝牵扯也不行,玩物违抗禁命看了昙花夜放,他都要血洗宫廷;所以,玩物求子不得,他却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种种过往,如走马灯一般在皇后面前闪过。
那么清晰,那么痛彻心扉。
她曾经以为那是占有,是怕失去,也是爱。
如今他亲口承认不是。那么,所有的帐都要重新清算,杀兄之仇,她要亲手报了。
皇后眯起双眼,猝不及防夺下姜嬉手中的匕首,往顾连衡的胸口刺去。
顾连衡感受着胸口的疼痛,惊诧地睁大了双眼:“皇后……”
皇后咬牙,泪如雨下:“臣妾,玩物耳。”
顾连衡缓缓地摇动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