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厌夜王挟持陛下,未必平息不了这场暗算。可他终究还是未曾逾越半分。
福全见惯了许多朝内的阴险小人,对于顾煊这样紧要关头至情至性的人,他还是万分佩服的。
顾连衡说:“皇叔方才说,凭朕处置?”
顾煊道:“是。”
顾连衡不带丝毫感情道:“如果朕要皇叔自己了结呢?”
“陛下!”皇后大惊失色。
她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拉住皇帝的手:“陛下三思啊!”
顾连衡扶她起来,道:“皇后你看着,胆敢把你从朕的身边带走,无论是谁,都会是这种下场。”
皇后泪流满面,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摇头。
顾煊倒也没什么悲喜。
他起身,目光扫过城墙之下拼死护他的兄弟,扫过满脸急切却又不敢擅动的单青山和闵英,最后在姜嬉离去的方向停留了很久很久。
雪花无休无止,在天幕之间纷飞起舞。
顾煊有那么一瞬间,尤其留恋那抹瘦削的背影。
顾连衡催促:“朕会照顾好郡主的。”
顾煊心中一窒。
大约是心有所想,在他的目光尽头,一抹黑袍滚动,扬鞭策马而来。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顾煊一眼就认出那是姜嬉。
禁卫军见还有后敌,立刻严阵以待。
姜嬉骑马技术并不算好,七歪八扭,惊险非常。
她到近处停住马,拨开禁卫军走上前来。
禁卫军因着未得皇命,也不敢十分拦阻。因而被她半推半搡开去,由她直捣御前。
顾煊脸上有了裂纹,他问:“你回来做什么?”
姜嬉没理他,道:“陛下,臣女回来还皇后娘娘一物。”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皇后殿中带出来的那禀匕首。
先时顾连衡为了追问皇后下落,用这把匕首伤了她的手,她趁顾连衡尚未察觉偷偷收起,以作防身用,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境下派上了用场。
姜嬉道:“厌夜王也曾送臣女一柄短匕,臣女视之如命。想皇后娘娘亦然,如今丢了这柄匕首,应当会着急,故而臣女冒险入宫,物归原主。”
帝后看见这柄匕首,两人脸上的神色不尽相同。
这是皇后的旧情人送皇后的匕首,皇后确实视之如命,皇帝先时不知,后来知道了,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皇后眼底盈盈,伸手要接它。
姜嬉瞧准机会,在皇后玉手还没触及匕首的时候,迅速起身绕到皇后身后,匕首靠在她颈侧,只差一寸,皇后便会一命呜呼。
四周立刻慌乱起来,禁卫军矛头齐刷刷对准姜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