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进屋内将案几搬至门口,宗梧顺势将蒲团搬了过来,二人坐在蒲团上,一道晒太阳。
“他们不止认识,关系还匪浅。”宗梧一手提着笔,将纸铺开,随口说了一句。
望舒则撩起袖袍替他研磨,闻言问道:“君上怎么知道的?”
“猜的。”宗梧漫不经心道,抬笔蘸了些墨,正欲下笔时动作却是一怔,笔尖轻点宣纸,墨渍晕开。
望舒研磨的手不停,若是有空闲,宗梧便自觉地誊抄诗书,起初望舒还不懂,后细一想来便明白了。
那老龙王料想也不会给宗梧请什么名师教导,但既到了开蒙的年纪,自然会对这类东西有所渴求,既然无人教导,那便自己照模画样地临摹。
而上辈子的宗梧确实写的一手好字,约莫便是从小誊抄诗文,遍览群书而来。
而这间房中也没什么书册,望舒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我和赤哲念诗,君上再将这些诗记下来,权作练习。”
赤哲大惊道:“别!我可不会中原人的诗,而我们塞外的诗都有各族的文字,念了小兄弟也不会写,还是你来吧!”
宗梧颔首应允,侧头眨巴着眼睛看向望舒。
望舒轻咳一声,脑内不断搜寻着各类启蒙读物,一时间思绪纷乱,“唔”了半晌,才开口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宗梧听了一会儿,便下笔誊写起来。
望舒念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长,于是又摆手不念了,如此三番两次下来,宗梧一篇完整的诗都未曾写完,宗梧却不急不躁,一字一句珍而重之地誊写,笔触虽还稚嫩,却隐约可见日后的风骨。
宗梧越是稳重,反倒显得望舒毛躁了起来,赤哲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二人,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望舒思来想去,忽而神思一动,回想起那首曾被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无数遍在他耳边念出的诗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清冽嗓音如潺潺流水般吟来,宗梧只是一顿,眉头微蹙,好似在回忆着什么,随后便依着望舒的话语,在宣纸上落笔。
清风送爽,树叶摩挲,日头洒落进屋内,将三人都笼罩其下,细微尘土在风中轻轻落下,望舒垂下眼睫,出神地看着正伏案写诗的宗梧,恍惚间他的声音好似与宗梧的那道低沉嗓音汇聚成一线,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屋外树叶轻轻垂落,随着微风缓缓坠地。
“你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