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乖,别哭了,今天你是寿星,很多人来祝你生日快乐,怎么能哭呢?&rdo;哥哥揉着她的头发。
她发现哥哥的头发也和她一样,棕金色的。她抹了抹泪,说:&ldo;哥哥也祝我生日快乐吗?&rdo;
&ldo;我祝我儿子生日快乐。&rdo;哥哥对她温和微笑。&ldo;真巧,霞跃跟他的姑姑同一天生日‐‐&rdo;
&ldo;霞跃?&rdo;她眨了眨湿湿的眼睛,好奇又不太明白地抬头盯着哥哥,稚嫩嗓音呢喃着。&ldo;霞跃……&rdo;
&ldo;霞跃是我的儿子,要叫你姑姑。&rdo;哥哥清楚地解释。&ldo;你们生日同在今天‐‐&rdo;
&ldo;真的吗?&rdo;她不哭了,仿佛找到新朋友,开心地对哥哥说:&ldo;霞跃在哪里?等一下让他跟我一起切蛋糕好吗?&rdo;她还掏出藏在裙子里的薄荷糖球,要送给霞跃当生日礼物。
&ldo;霞跃没办法和你一起切蛋糕‐‐&rdo;
&ldo;为什么呢……葛婶婶做的蛋糕好大好多层,为什么霞跃不能和我一起切蛋糕?&rdo;
哥哥说:&ldo;因为霞跃不在这里‐‐&rdo;
&ldo;他像哥哥一样离开爸爸吗?&rdo;这个问题使哥哥掏出胸前的项链给她看。小小的宝石相盒中,一边是嫂嫂,一边是霞跃。
哥哥说霞跃没离开他,嫂嫂也一直住在他心上。&ldo;你送给霞跃的礼物,我代他收下。&rdo;哥哥吃掉她要给霞跃的糖。
她瞅着哥哥吃薄荷糖球和她一样沁出泪滴的脸庞,唱起生日快乐歌,把霞跃的名字唱在歌里头。哥哥回送她一个漂亮大盒子,盒中装的小洋装有个红色水钻船锚图形。哥哥帮她换掉勾坏的蕾丝蓬蓬裙,穿上这件红锚洋装。
&ldo;这是哥哥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好喜欢!&rdo;她站在床上转圈,裙摆像船摇啊摇地。
哥哥说:&ldo;未央,你记住,你要漂亮裙子、要红锚,都可以给你,就这宅子这房间,你不能再进来。这是哥哥给霞跃的生日礼物……只有哥哥的继承者可以使用,懂吗‐‐&rdo;
&ldo;嗯。&rdo;她转圈转昏头了,倒在床上,偷偷瞧着哥哥给霞跃的生日礼物有只发亮大章鱼。
像是神话里的海怪‐‐
监视着她。
兄长老早警告过她,这房间……
这宅子,即使父亲给了她,兄长还是有办法、有能力弄到手。
&ldo;继承者……&rdo;眼睛从午夜的大章鱼瞟望回少年脸上‐‐哥哥的继承者,被允许使用这个房间。&ldo;罗煌……&rdo;红唇喁喁细语,她柔软而出人意料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ldo;你会给我一个继承者吗‐‐&rdo;
那当是醉语。
他喝了酒,大可拒绝天生的敏锐,不判断她清醒与否,何况,她把红唇紧贴他,叫对了他的名字,就注定他们是一样的,得共同探索感官的啧淌,在疼痛之中过欲望之瘾。
胸口评评跳,景未央闭了闭闪烁的美眸,稳定呼吸,转身直勾勾对上罗煌,不看镜里千百个他。已经回忆够了,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还是说:&ldo;你碰我了吗……&rdo;
&ldo;你也碰了我。&rdo;这回答像他站定不动的姿势。
她又说:&ldo;我吐在你身上吗?&rdo;
罗煌静默不语。然后,他们视线交凝,镜子全消失了。空气松软软,像他们喝醉时的感觉。他走向她,将一杯水递给她。
景未央没接拿,摇摇头,退一步。镜墙挡住了她,她被他给包围,逃不开,只得喝下那杯清灵灵却可能是迷幻药的水。
&ldo;还要吗?&rdo;他的嗓音响起。
她竟然喝一杯水,喝得痴醉,失魂似地滑坐在地上。
&ldo;头痛吗?&rdo;他单膝跪地,真心地询问。祭广泽那杯与毒没两样的酒,使他在凌晨时分靠打坐度过生平首次宿醉的不舒服。
&ldo;我想吐……&rdo;景未央呕了一声,刚喝下的水全吐在罗煌身上。&ldo;对不起……&rdo;还没完,她捣唇,推开他,踉跄地要站起。
罗煌将她抱住,欲往卫生间。景未央难以忍住,又吐得两人一身酸液。他只得改变方向,绕过几面镜墙,进淋浴亭。
&ldo;你好臭……&rdo;又窘又难过,少女被放下后,不知如何是好,一味推打少年。
&ldo;你吐在我身上。&rdo;罗煌不愠不火,退开三步,站到莲蓬头下,转拧嵌墙的花形开关。
水流如瀑,洸洸泻落。他淋湿了,脱掉脏污的衬衫,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净身。&ldo;过来。&rdo;他朝她伸手。
蒸气散了聚、聚了散,他忽而清晰又模糊。景未央美眸含水,瞅着烟白水幕里探来的手。那是兄长的继承者,即便他不是霞跃,他仍进入这间房,带她进入这间房‐‐好久以前,兄长警告她不准进入的……
景未央眸光沉闪,抬起自己的手,停定许久。罗煌抓住她。
这是只怎么样的手?握了什么样的命运?他是继承者,继承兄长要给他继承的。景未央随着罗煌的手劲移动脚步,身体一下就湿了,头发滴着水,滴入眼睛里。
罗煌将水流调弱些,大掌抹拭景未央脸上的湿气。她也是继承者,终于再一次走进这间房,某种隐藏的希冀,像水一样冲着她,旋流她心头,她知道,她会和他一起躺回那张铜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