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郑以桐轻描淡写说:“能走火入魔的都是高等级的功法,普遍都是师门传承,野路子很难拿到。要么在走火入魔的瞬间死亡,要么侥幸没死,”郑以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也被师门清理了。”
“咦?一个活的都没有?”
“有啊,九重山就有一个。”郑以桐意味深长地看着霜降,“你应该还很熟。”
霜降愣了一下,郑以桐已经转移了话题,指着远处一根立柱上抱着肩的青年:“那是争鸣峰左程,化神二层,小辈里比较能打的,单方面认定是你大师兄死对头。”
青年抱着肩,一脸拿鼻孔看人的倨傲,背上背着一把长刀,看样子不像凡品,刀鞘上有明灭的流光。
“单方面?怎么单方面?”霜降来了精神。
“你知道,玉摇风不怎么喜欢争斗,左程呢,正好相反。他打遍九峰,除了输给了定钧峰那个小变态之外,就剩了玉摇风没能分出胜负,他看见玉摇风就要和他打一场,逼得你大师兄看见他就绕道走。”郑以桐慢吞吞说,“你们宿神峰也有意思,定钧峰的小变态除了他的剑道之外什么也不在乎,偏偏盯准了你师尊不放,没日没夜追着他切磋,逼得李疏衍有三年没出天书阁了。”
说完她自己一乐:“出来了就去炸了魔殿,嘿,真有他风格。”
左程不知是听见了还是巧合,乜了霜降一眼,毫无兴趣地扭过头去。这让霜降有点诡异的熟悉,仔细一想——哦,他遇见龙吟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边是中州天问派的人,就那两个穿黄衣服的人。”郑以桐示意霜降看最高的废墟上两个笔直的身影,这浅黄色一看穿的就低调奢华有内涵,比白初一那素白配土豪金不知高上几个档次。其中一个高束冠,穿着道士服,手里还搭着支拂尘,和充满戒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姿态十分放松,笑眯眯地看着内院。
“那个道人是御气期,天问哪个堂的堂主,”郑以桐说,“说着是来拦截鸣鸿,不出手。”
御气以上境界的修士,都有些镇山之宝的意思,世俗的争争抢抢都不怎么参与,平日一心向道充当门派吉祥物,出了像是魔修攻打山门这样的大事才会出手。郑以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御气的修士闻言还回过头来,先对着郑以桐行了一礼,而后对霜降笑着解释:“九重山的小辈吧?在下天问派求知堂堂主。”
霜降向他行礼,而后问郑以桐:“鸣鸿刀在内院?”
“一个小门派的门主正在追着它跑,看样子快要输了,鸣鸿正在往外院飞。”郑以桐往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慢悠悠给霜降介绍:“那边是昆仑的人。”
财大气粗的昆仑估计的确是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多,就三个,都是化神期,倒是好认,一身的珠光宝气,从配饰到武器,几乎全都刻着符阵,相较而言他和郑以桐简直穷酸。霜降有时候也不明白,九重山是三大仙宗里占地最广的门派,光矿产就能赚个钵满,怎么就混得这么穷?
他悄悄问了,郑以桐说:“这不错了,九重山祸事多,烧钱。”
第19章出门就要惹祸
谈话间一道火红色从内院倾颓的门柱间灵活地穿过,落到了外院的门前,速度极快,在出门之前猛然拐了一个弯,落在漆黑的柱子上,扑腾两下翅膀,若无旁人地整理起羽毛来。
那是只火红的云雀,眼睛如同红玛瑙,赤羽的末端带着若有若无的火焰,喙是金色的,尾羽相较于普通的云雀要长出不少。它灵活地转了一个弯,歪头打量高高低低围着它的人,然后看向了霜降。
霜降愣了一下,迟疑地冲它挥挥手。
云雀腾空而起,一路飞到了霜降脸前。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宛若有形般钉在了霜降脸上。
霜降有点尴尬,感觉自己言而无信,明明说了要放走它,修了刀还是想得到。他伸手,云雀落在他指节,霜降低声说:“我也不辩解什么,就想问问你,想不想跟我走?”
云雀歪头看他半晌,忽然飞起来,照着他脑门一顿猛啄。
霜降手忙脚乱地拦它,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道人和蔼地笑着,他身边的青年没笑,轻声说:“师尊,鸣鸿刀对那九重山的小辈有好感。”
“可能是有前缘吧。”求知堂堂主并不在意,拂尘换只手搭着,“能被怀虚剑主选中当徒弟的,都不是普通人。”
鸣鸿啄完了霜降,溜溜达达飞了一圈,众人都屏气,希望被鸣鸿刀看中——有灵性的器物会自己选主,那就不用抢了,它看上谁就是谁的,这是对它的一种尊重,尤其是三大仙宗都有人在的情况下,想玩阴的也得掂量掂量。
云雀飞了一圈,和左程大眼瞪小眼很显然互相不顺眼,收了昆仑的一颗发光的宝石并把它扔给了霜降,最后兴致缺缺地落在了御气修士的拂尘上。他身边的青年试着伸了伸手,被鸣鸿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
众人失望,左程跳到郑以桐身边,第一句就是:“看不顺眼。”
郑以桐一点都不意外,依旧慢悠悠的语气:“那你先走?”
“等会。”左程抱着肩,抬脸大声说:“鸣鸿,我要走了,你下来,咱俩打一场。”
满场哗然,鸣鸿不屑地看他一眼,转个身拿屁股对他。左程一笑,对它的反应毫不意外,一边抽刀一边说:“前辈,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