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轩靠在床栏上,看着怀中蒙着白缎大哭,却连哭泣声都发不出来人儿,心痛的几近死去。
&ldo;你别怕,只是一场噩梦,睡醒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相信我。&rdo;
那仿佛是这个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所有我心中的彷徨和自我厌恶,被温柔的驱散了……
我靠在他怀中慢慢睡去,半夜数次惊醒,都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和如浪涛般轻柔的呢喃声中再度沉睡。
依稀中,仿佛听见他一生极为痛楚的轻叹:
&ldo;如果我这双肮脏的手,能换回你一身的清白,那么……&rdo;
……
清晨,鸟鸣婉转,阳光柔和。
我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粉色绵绵的窗幔,惊坐起身,快速的环顾四周。
床榻上整整齐齐,房间内纤尘不染,在金灿的阳光拂照下,荡漾着一种极为温和的光晕。
&ldo;咿呀‐‐&rdo;
房门被缓缓推开,走进一个绿衫婢女,面容生疏。
她端着铜盆站在床榻旁,笑道:&ldo;小姐醒了啊,双儿这就服侍你梳洗。&rdo;
双儿?是新来的婢女吗?
我抱住自己的身子,戒备的望着她,害怕在她脸上看到异样的神情。
双儿困惑道:&ldo;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rdo;
我随即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换好了衣衫,我犹豫了很久方才走出房门。
院子里,家丁打扫着走廊,婢女修剪着园林,侍卫直立着健朗的身子守在走廊的两侧,见到了我,一个个纷纷俯首弯腰,恭敬的叫我大小姐。
一切都与往常无异,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陌生的脸孔。
我呆呆的望着天空,很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原先的家奴都去了哪里?
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却又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似地?
&ldo;你别怕,只是一场噩梦,睡醒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相信我。&rdo;
我忽然想起宗政明轩的话。
于是,我大步朝着宗政明轩的宅院走去,方才跨进大门,便见肖博超站在一棵榕树下,神色惶然,不时来回踱步,面容焦虑难安。
此时,管家从厅堂内走了出来,肖博超急忙迎上去:&ldo;张管家,吾儿现在怎么样了?&rdo;
张海富摇了摇头,叹息道:&ldo;大公子和二公子争相认罪,主人怒极,两个人都用了刑。肖将军,请恕老奴直言,老奴在这四方城当了十几年的管家,第一次见主人这般生气,今日怕……哎!您还是为二位公子做好后事的准备吧。&rdo;
肖博超浑身一震,疾声痛哭道:&ldo;肖某就这两个孩儿,究竟他们犯了什么错,城主要这般对待他们!&rdo;
&ldo;何事老奴也不知,只知道昨天夜里,小姐宅院里的家奴总共三百八十四人,被主人下令悉数杀尽,恐怕此事与令公子难脱干系,本来一人伏法便可,只是如今他们二人……&rdo;
乍闻此言,我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摇头。
死了……那些人都死了?
&ldo;张管家,肖某平日里对你礼让有加,这一次,你一定要为肖某保住肖家这个根啊!&rdo;
肖博超跪在张海富面前,抓着他的衣角浑身颤抖,哭的满面是泪。
此刻的他,不再是戎马一生,杀人如麻大将军,只是一个爱着儿子,为着儿子生死安危而憔悴了身心的慈父。
张海富亦是为人父母者,岂能不动了恻隐之心?看着肖博超这般,也不由眼眶通红。
&ldo;老奴已经尽了全力了,怕再劝下去,主人连老奴也杀。&rdo;张海富扶起肖博超,越过他的肩膀,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对着我道:&ldo;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或许只有大小姐能救二位公子了,肖将军求我,还不如去求大小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