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从家乡带的,那几个人眼神就随着苹果滚到一边去,都晓得鲁豫一带的苹果梨最是香甜,默契的很,迅速捡起来就卷到袖子里,不耐烦的招呼父子俩赶紧滚。
来寿小声急道:&ldo;那苹果是俺来(的),恁(你)咋……&rdo;
话没说完就被捂了嘴拉走,几个无赖歪嘴笑着看他们上了船,自己也逛逛悠悠的登了上去。却不知,不远还有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盯着看了这一幕,本都松了口气,见他们也登上船,不约而同的心里一紧,纷纷关注他们的落脚处。
卢约理和周闻自然住在头等舱,比平日住的宾馆客房是拥挤了很多,书桌洗手间一应俱全,跟其他的比较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晋子住在下等舱,鸽子笼一般的床位各色粗人都有,臭气熏天,扰得他不得不时常都在甲板上晾着,睡觉才回去。
而翁先生和钟来寿在不上不下的舱位,八个人一屋,价格又便宜,是普通人家出行常选的,还算是比较干净。没想到登船后,几个无赖一路走在他们后面,五个人都捏了把汗,好在他们并没再难为两人,拐弯进了隔壁的舱。
卢约理站在甲板一侧目光停在两个门上,手紧攥着栏杆。周闻见他担心毫不掩饰,怕惹人怀疑,赶忙上前腹语道:&ldo;有翁老师在,不用太担心。&rdo;卢约理又盯了半刻,看也没看他,直接转身离去。
这态度惹的周闻十分气恼,却不好发作,暗暗咬牙忍下,不放心的转头瞟了一眼钟来寿所在的舱门,才跟着也回了自己的铺位。
船上的日子还算平静,三队人每天早饭前、晚饭后会换着组合碰次面,没人时说两句,人多口杂时就偷偷传个纸条。
卢约理每每看到钟来寿脑袋顶着个蘑菇样的发型,跟着翁老师一字一句的纠正方言的发音,就很想上去捏着让风吹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告诉他还是喜欢听他说京片子,又不得不忍下来。
晋子跟下等舱的一帮工人水手混的熟了,慢慢打听到些消息。说是那天拦着扮作父子俩人的是当地帮派的混混,专门在这水路上倒货走私,上到军火大烟,下到棉菜盐粮,趁着世道乱,就什么赚做什么。
按说这生意跟欧家没什么关系,但做生意的哪个不得跟当地黑帮混个熟脸以保家财,当年卢家是,欧家是,保不齐四川的王家也是。其中关联不言而喻,围堵卢约理时,他们恐怕都有份,所以帮着搜人找人也不稀奇。但他们没料到会有翁周两人插手这件事,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想要揪出来还真不容易。
没两天,船过了汉阳到了沙市,下船的上船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活活几个钟头。有乘客下船溜达伸伸腿脚,买买土产,而五个人俱在原地,小心防着不被人发现以免横生枝节。
第32章血
没两天,船过了汉阳到了沙市,下船的上船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活活几个钟头。有乘客下船溜达伸伸腿脚,买买土产,而五个人俱在原地,小心防着不被人发现以免横生枝节。
只是人越是不想找麻烦,麻烦就越是容易找上人。
过了会儿,船起锚出发,继续逆着水往西行。
钟来寿和翁先生住的屋在沙市下了三人,又上来三个新人。船开不久,隔壁曾经拦着他们的其中一人就吆五喝六的进来,跟新上来的三个人称兄道弟好不热闹,还掷色子赌起钱来。光这样似乎还觉得不够,嫌人多碍事索性随便在屋里揪了个人换到隔壁,四个人霸着门口两架对床,又是嚼槟榔,又是抽烟,直闹到半夜还不罢休。
终于其中有个人看起来是瞌睡了,伸着懒腰打哈欠,众人都以为他们是打算收了,没想却说道:&ldo;不行了,我把隔壁小六儿叫过来替我。&rdo;
翁先生和钟来寿不敢轻举妄动,住在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也终于憋不住,其中一个小心上前道:&ldo;几位爷您那边也是四个人,不如也跟我们四个换了,您正好凑一屋,兄弟几个好热闹不是?&rdo;口音听起来是汉口人,想是对这些无赖混混也是熟知的。
赌钱的中间有个看起来是带头的,长着双死鱼眼,肥头大耳,手里还捏着色子,霍得站起来。
&ldo;他奶奶的,我们那四个兄弟还得睡觉呢!你他妈按什么心。&rdo;
方才提了意见的人一怔,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别过头小声嘀咕:&ldo;你们睡,那我们还睡不了?&rdo;
死鱼眼啪的一声,把个不足盆大的桌子拍的晃了几晃,&ldo;你说什么?&rdo;
同屋的另外一人忙出来圆场:&ldo;这位爷这位爷,您可别急,我这朋友也是替您想的,哈,既然不行咱们也不能扰了几位雅兴,您几位接着玩,接着玩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