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些野心狼子,看中的是财是色,没一个真心的。&rdo;王爱婷撇了撇嘴。
&ldo;你没跟我打招呼,就跑去从姓欧的眼皮底下把人抢下来,难道你对他没意思?&rdo;
&ldo;爸!你都乱想什么呢!。&rdo;女子掰了桔瓣,愤愤的塞在老人的嘴里。&ldo;我只是看不上那些人,临时起的意。不过……我倒很羡慕他,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rdo;她声音渐小,最后一句却像是对自己说的。
老人没有在意,咽了桔瓣,从衣袋里抽出个烟斗来,含在嘴里也不着急点火。忖思了一阵子,又发话。
&ldo;我说爱婷啊,现今南京沦陷了,我看日本人有顺着江往里打的意思。&rdo;
话题转的快,王爱婷还没反应过来,啊了声。
&ldo;眼见着政府也要往上游搬。我想,过两天咱们也回四川老家避着。&rdo;老人仍没停下手脚的活动,神态自若。&ldo;倘若他运气好能走到重庆的话,正好我倒也很想见见这个卢家的二少爷。&rdo;
虽然事隔几个月,青帮的人早就散去,但欧家在附近势力甚大,平日里设在各处的眼线消息网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古有云&ldo;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rdo;,从武昌往西去四川,平原一过就是山岭地带,虽比不上蜀西险峻,但也是山路,可通行的路本就不多,所以几个人此行十分谨慎。
几番商量,众人皆认为因有巷头脱险那一幕,卢钟两人在一起过于惹人注目,于是决定五人分成三路:卢约理和周闻、钟来寿和翁先生、晋子单独行动,机动的作后援和传递消息。
卢约理虽知这样最好,但自然是不同意分开走,反而是钟来寿站出来劝说他答应下来。
计划制定好,每人各自开始准备。
行李早在逃出宾馆的时候就丢了,钟来寿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晒了些酱肉干,做了些干粮,fèng了五个束口的小袋子装了分给几个人,嘱咐贴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卢约理把蓄了一段时间的胡子和鬓角稍微修整,弄了个结实耐用的牛皮水袋绑在腰上,穿上西装,手持了条带铜把儿的手杖,又架了副墨镜,就是活脱脱一大肚腩的中年洋人。而周闻也穿了套西服,一丝不苟梳了个小中分,一手拖了个大箱子,一手拎个公文皮包,跟平时一样,把凌厉的气势藏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平日两人互相就不甚友好,不用怎么装,让人一见就以为是蛮横不满的洋鬼子带了个维诺胆小的文弱翻译。
翁先生找了两套旧且干净的中式短褂,弄个大碗扣在钟来寿的头上,沿着边把头发剃成半截瓜皮的形状,自己找了白漆在鬓角挑了几根头发染了,瞬间连身影都佝偻了不少。又不知在哪里大大小小包了好多布包裹,馒头点心弄了一堆,却是一对走亲戚的父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市民。
晋子则在临走前一天去野地里跑了两个钟头出了一身汗,忍了当夜没有擦澡洗脸,穿了个脏破的短褂睡下。来日则把皱皱巴巴的袖管裤管一卷,只系了一半扣子,露出半边膛,乔装成四处讨生活的脏臭工人。
三拨人买了同一班船的票,登上西去的客轮。约理一队装的是洋人,没人敢拦,晋子又脏又臭周围人都恨不得躲着走,只有钟来寿两人让几个本地人给堵了盘查,问这问那。
亏得翁先生早有准备,操着一口河南腔,苦着脸央求:&ldo;几位小哥儿,俺们刚从开封坐火车过来,看了个老朋友,啥事都没犯,这是咋咧?&rdo;
几个人瞟了眼翁先生,上下打量着钟来寿,低声咬耳朵。
&ldo;是不是这小子?&rdo;
&ldo;嗯……个头差不多。&rdo;
那人转头对钟来寿喝道:&ldo;叫什么?去哪儿?干什么?&rdo;
来寿依着先前教的,假装怕的蹭到翁先生身边,吱吱唔唔的也说一口河南话:&ldo;俺……俺叫王小歌,俺和俺爹现在去看俺舅姥爷,刚看了个叔叔……嗯……去重庆……&rdo;
他把话说的坑坑巴巴颠三倒四的,几个人不禁皱了皱眉,翁先生心里暗叹这巧妙的应变,面上仍旧保持着怕事的窘样。
那些人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揪住他肩头的包裹,来寿故意撒了包裹躲在翁先生背后,几个苹果扑噜扑噜的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