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让我不再追究了?”
“二爷还想怎么追究?罪魁祸首早已受尽折磨伏法,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孩子回来是好事,何必赶尽杀绝?再说,冬哥儿视他二人为至亲,你若处置了他们,有朝一日冬哥儿知道,难保不会怨怪,如此岂不伤了你们父子之情吗?”
薛洵握着扶手,骨节泛白,隐忍片刻:“但那泼妇弄伤你,这一遭又该怎么算?”
未絮低下眼眸:“多谢二爷垂怜,有你这句话,算不算账都不要紧了。”她又说:“倒是江七爷和江小姐,人家帮了咱们,你却把他们得罪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需得安抚才好。”
薛洵说:“茗七和小满不会当真计较,再说他们原本早该走了,不过为了我的伤才逗留至今,现在闹这一出,自然晓得避嫌,再怎么安抚,也非走不可了。”
未絮蹙眉:“你的药还没戒,江小姐怎么能走?”
薛洵道:“京城满大街大夫,圣上也派了太医,怕什么?药瘾易控,心瘾难除罢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未絮道:“二爷有决心便好,那东西极为珍稀,大多来自外国朝贡,民间很难买到,你疗伤时用的那些药,不还是圣上御赐的吗?不戒也没办法。”
“别说了,”他眉宇倏地一蹙,攥了攥拳,站起身:“我去看看冬哥儿,先抱你进屋,你好生歇着。”
“叫两个婆子来抬就好了。”
他弯腰搂她,口中冷道:“你夫君还没有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不至于就抱不动了。”
未絮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那你慢点儿,当心我的脚。”
她方才经历过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此刻确实感到薛洵有些吃重,而他偏偏低头观察她的表情,想看她内心是否也在比较,于是未絮觉得好笑,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轻蹭:“二爷仔细看路吧。”
傍晚,江家兄妹回府,薛洵在前厅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用饭的时候进屋,告诉未絮:“你的七爷明日便要动身前往天津卫,他让我和你说一声,不必当面道别了。”
未絮一怔,手中筷子顿住:“明日就要走?那江小姐呢?”
“她非要留下尽她的医德,等我身体康复以后再去和她兄长会合。”
未絮感到万分抱歉,偏他若无其事打量着,问说:“你好像不大高兴。”
“没有。”
“不过认识两日而已,就舍不得了么?”
她皱眉,放下筷子:“二爷。”
正说着,丫鬟进来回话:“小哥儿不肯吃饭,闹着哭哩。”
未絮本就心烦,此时冷声道:“不吃就不吃,让他饿着,你们把饭菜撤了,也不许拿点心过去,就让他饿着。”
丫鬟犹疑地望向薛洵,见他没有插手的意思,便领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