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仁心,但臣如今这样,恐负重托。况且,并无功绩在身,连升四品,恐让人不服。&rdo;孟璟叩首婉拒。
&ldo;如今不也能下地了么?既是为效忠皇室负的伤,该赏则赏,当擢便擢。&rdo;
孟璟再叩:&ldo;皇上已经赏过了,家父之爵世袭罔替,已是厚赏。臣此次入京,既是为皇上贺寿,也是来谢皇上的大恩典。&rdo;
&ldo;既然你坚持,也就罢了。恩就不必谢了,好好养伤才是正道。&rdo;皇帝叹了口气,&ldo;罢了,万寿不问政事,此事日后再议。&rdo;
皇帝顿了会,问:&ldo;方才的事,考虑得如何了?&rdo;
他沉默了小半炷香时间,久到御座上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才应下:&ldo;美人在前,却之不恭。皇上大恩,臣听皇上的意思。&rdo;
果然还是不会拒绝佳人,皇帝笑了笑,亲自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楚怀婵。
她今日是特地进宫贺寿的,穿的是杨妃色,比之前见时的一身素雅要娇妍上许多,确是个勾人而不自知的美人。
&ldo;送孟都事出宫,好生赔个罪。&rdo;
等她应下,他又道:&ldo;回来时去趟内阁大堂,把楚阁老叫过来,之后随阁老一道出宫回府。&rdo;
楚怀婵猛地抬头,又意识到直视天颜冒犯了天子,赶紧低头应下,引了孟璟下门楼。
他们走得很慢,皇帝看了好一会,转身进了明间,叫内侍将内阁票拟好的奏疏呈上来,在灯下看了起来。
下了门楼,楚怀婵沉默着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伞,一言不发地替他撑开。
他比她高出许多,伞一撑开,他双眼被完全遮住,只能低头看着这一寸见方的地面,但他竟然没什么嫌弃的心思,也就没有开口。
等快到谨身殿时,他悄悄瞟了她一眼。
跪了小半个时辰,她脚步并不算稳重,有种轻飘飘没踏上实地的感觉,这样一来,倒和他走路的姿势差不多,都怪怪的。
他没来由地轻笑了下。
楚怀婵一直垂眸看着地面,听见他的笑声,这才看了他一眼,轻声开口:&ldo;方才一时莽撞,虽不敢说是无心之过,但也是因为悬崖勒马失败,并非完全蓄意作对。还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我一般计较。&rdo;
孟璟一怔,以前两次打照面时的情况来看,他原本以为她这会儿应该是个炮仗,还是引线短到能将点火之人炸个粉丝碎骨的那种。就算是她有错在先,也必定不会先开口服软。
但她老老实实地认真道了歉。
他迟疑了下,回想起她方才确实还算是提醒过他,不太自然地道:&ldo;既是皇上的意思,这道歉我也不敢不收。&rdo;
她还蒙在鼓里,他却知道,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之后都得和这小姑娘绑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