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留白轻轻一笑,白皙的脸上忽然散发出阴森的味道,只听他柔声而坚决地说:&ldo;说法可以给,但你先放开,否则我怕你还没争到什么已经先进了看守所。&rdo;
那人想了想,觉得事情还要争讨,自己先动手反倒被动,便慢慢放开了手,梗着脖子,&ldo;你说。&rdo;
苏留白向后退一步,整整衣襟,从容不迫地说:&ldo;车祸现场距离医院三十里路,本来以他的伤势应该能够坚持到医院,车祸现场除了你就是死者,你却说你晕倒了足足过了三十分钟后才报警,人在救护车里已经大出血休克状态,最终抢救无效伤者不幸逝世,你失去亲人的伤痛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们尽到了责任,你却还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吗?&rdo;
那人听了脸色一阵铁青,愤愤地大喊:&ldo;明明就是你们故意拖延才让我大哥得不到救治,可怜他还留下一对儿女,你们这么说几句话就想摆脱责任,没门!我告诉你,棺材马上就抬过来了,你们别想摆脱责任,咱们就走着瞧!&rdo;
苏留白撇撇嘴角,直视他已经移了位置的五官,说:&ldo;你大哥体内酒精含量极度超标,处于醉酒状态,可他坐在副驾驶上并没系好安全带所以才被剧烈的撞击甩出窗外,导致内脏大出血,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晕倒了,可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照车祸现场那个状态来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有理由怀疑是你替换了司机才导致患者失去了抢救的时机导致死亡!&rdo;
苏留白话音未落,四周便传来众人的议论声,那男子脸色涨的青紫,看着周围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大声一吼,&ldo;你有什么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rdo;
苏留白与他相比仿佛屠夫和书生,可他却全不畏惧,&ldo;你如果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一条罪状,刚才说的话我就全当你放屁了。&rdo;
这话一出,人群又因为他穿着白衣说出脏话而躁动,陆光摇摇听见他这句话,心里不禁喝了声彩,觉得这个看起来闷头呆脑的小医生倒也有些血性。
那男人左顾右盼,看见自己同伴眼里几分怀疑,他心里捉急,面上更加扭曲,暴喝一声挥拳冲苏留白打去,众人来不及阻拦,眼见那斗大的拳头要砸向苏留白,有女人忍不住啊了一声,然而预想的情况并未发生,那拳将落下时苏留白抽身一躲,竟躲了去。
那人一愣,侧身又要动手,却猛不妨肩头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哎呦一声将咬住自己的女人推开,女人被推的错后几步正落到苏留白怀里。
人们那时才看见刚刚咬男子的女人身上竟穿着肥大的病号服,身体瘦弱,面有菜色。
苏留白气急败坏地向她嚷道:&ldo;你来干什么!&rdo;
管平安仰起头,理所当然地说:&ldo;帮你呀。&rdo;
&ldo;你自己还是病人,怎么帮我?&rdo;
看来两人是认识的,怪不得,怪不得。这年头遇事都只有向后躲,如自己那般,哪个肯强出头呢。
那男子龇牙咧嘴一阵,叫喊同伴帮忙报仇,他那些不知哪里来的同伴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疑惑,但总迈不开面子往来,有人对他说道:&ldo;人死不能复生,可咱们这么闹毕竟不是办法,还是要心平气和地谈才是。&rdo;
男子一副暴脾气,&ldo;你们这帮人,平时称兄道弟,有事了就往后躲了是不是,哼,没有你们我自己也能解决,今天我捅破天也要说出理来。&rdo;
&ldo;谁要捅破天,谁要说理了?!&rdo;
纷杂嘈乱时候,一个沉着严肃的声音响起,人们往声音出看去,有眼神好的看出是本院院长,纷纷向他打招呼并让开一条通路。
院长皱着眉缓缓走到几人面前,对苏留白说:&ldo;刚才有人慌慌张张告诉我这里出了事情,苏留白,你倒说说,你又干了什么事?&rdo;
苏留白神情尴尬地低下头,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院子沉着脸,点了点头,对那男子说:&ldo;要是是本院的错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也不用捅破天上去,但是年轻人,毕竟是一条人命,这事还需要借助法律程序才能解决,你我自说自话都不能算数,以我的名义向你保证还不行么?&rdo;
那人依旧满脸愤恨,瞪着众人不语。
事情陷入僵局,本以为今日会就此收场,谁想男子还未出声,便又有一个不依不饶的张牙舞爪地出现。
管平安迈着令苏留白心惊的大步走到立在一旁不发一声的厉洪涛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ldo;这又是你的阴谋对不对,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放过他?&rdo;
厉洪涛一愣,跟着冷下脸,他到了今天这地位还没被谁这样质问,何况身后跟着一干下属,这着实失了尊严。
&ldo;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东西,管平安,我还犯不上用这么下作的方法。&rdo;
&ldo;下作?哼,比这更不入流的手段你也不是没用过,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回到厉家,你就死了心吧。&rdo;
厉洪涛这时也来了怒火,脸上更加冷的掉冰渣,神情里带出一股骨子里的傲慢:&ldo;话不要说太满,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或许有天你哭着来求我让你来厉家也说不定。&rdo;
管平安很清楚,厉洪涛这句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以厉家的权势和财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有一天哭着去求她,可是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她又感到心里有漫天的委屈。
这种源于对现实不满的委屈让她如烈火焚烧,烧了理智,失了顾忌,她轻慢地笑,如每次醉酒时露出的鄙夷,&ldo;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既然你这么伟大,那你敢不敢向这里的所有人说一说,天下聪明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我做你的孙媳妇不可?&rdo;
厉洪涛没有回答,只是锐利的目光刺向她,忽然喷发的气势压制着她。
管平安却早已知晓,他们之间短暂的虚假的和平已经成为历史,她不愿他再摆布自己的人生。
&ldo;你不敢,因为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强大,那么不可一世。你就是个不肯承认自己错误的懦夫而已。&rdo;
&ldo;够了,管平安,你怎么能这么说爷爷。&rdo;厉城拦在两人之间,脸上尽是对管平安的指责。
厉洪涛却轻轻将厉城推到一旁,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恨意,&ldo;你身边这个男人如此弱小,他无法保护你。&rdo;
听见这话,管平安怒极反笑,&ldo;这么说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我喽?&rdo;说完她目光一冷,&ldo;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rdo;
&ldo;平安,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是为了你好。&rdo;厉洪涛这话,又想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无奈的让人看不明白。然而管平安却被这句为你好彻底点燃了怒火。
&ldo;你为了我好,所以让我这么年背负杀人凶手这个身份活着,你知不知自从那一天后我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满世界都是血红色的,血海里面有无数只手伸过来抓住我,不管我怎么跑都会被他们抓住……你为了我好,所以你让我嫁给我不爱的厉城,甚至去伤害我爱的男人,这就是你对我是么。&rdo;管平安情绪有些失控,不顾苏留白的阻拦继续说:&ldo;你既然这么费心我的婚姻大事,可三十年前管乐漂洋过海去找你时你对她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