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气喘吁吁抵达了大殿入口。
远远看,架在云层之上的大殿浩渺壮丽、威严十足!
这白玉铺造的地面,让小晚瞬间回忆起第一次躺在这大殿的质感。这一次总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四周环绕的青白玉柱,以及上面雕刻的荷雁纹理。大殿与巍峨的不宣山交相辉映,气势磅礴,往大殿中心望去,流云奔涌,简直像天外仙境一般!
再仔细一点望过去,小晚从中寻觅到三位仙风道骨、美髯飞扬的老翁,这应该就是三位国师了!
她走近,行了叩拜大礼,自报了家门。
当她抬起头,看到的简直就是三位气定神闲的老神仙,其中两位白衣老翁看了一眼小晚,眼神就再也没有从棋盘上离开,而一旁青衫鹤发的老翁起身,神态内敛地将小晚扶起,唤她“过来。”
小晚被老者拉到身边坐下。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不在人间,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在几位皓皓银发的老神仙的带领下,一同位列仙班。小晚在这种不真实的意境中,预判了三位国师说话一定是高深莫测、禅言禅语。
“我们三个老头子,分得清吗?”与小晚的预判完全相反,这开场一点儿不高冷,小晚赶忙摇摇头。
他手一抬,朝两位下棋的国师指去,“此乃海德大师,以后你若发觉他莫名哭泣,万万不要慌张,这是他的喜好。”只见海德大师一手拿着方形汗巾,一手执棋,抬起头朝小晚做了个哭的表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这难道是个鬼脸?仔细看,准确地说,不是做鬼脸,就是长了个哭泣的脸,天然哭相的白衣老翁。
小晚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正要起身单独问好,被一旁的大师压制住了,“不用。在这里不必讲究礼数。”
小晚心想,这里是哪里?唤日圣殿不讲究礼数?这是客气的说法吧。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另一位白衣老翁,“此乃孔德大师,沉默寡言、爱吃爱睡、日常喜好——闭目养神,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他并不凶。不要怕他!”
小晚并没过多在意孔德大师看都没看他一眼,还一脸严肃,更来不及害怕他她的关注点全然在——原来这就是烨云迟的师父啊?!
介绍了两位,热情引荐的最后这位,一定就是休谟大师了!
小晚跪坐着,毕恭毕敬地再次拱手,一一认人拜道:“海德大师、孔德大师、休谟大师,三位大师安好!”
小晚紧张的情绪在一点点消化,她从小对待老师都是一副敛容屏气的模样,这下,她心里自然和休谟大师亲近了好些,这小老头慈眉善目,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儒雅、神采奕奕。
“来之前,有料想过我们什么样吗?”休谟大师轻声问。
“料想过各种各样的,但没想到是这样。”小晚回答得既诚恳又乖巧,她顿时就想起父亲叮嘱她的,有什么便说什么,或许更适合此时此刻。
“那小晚以为我们是哪样的?”
休谟大师居然叫我小晚?好亲切。
“我以为,三位大师会出口成章,拿高深莫测的词句来考我。”小晚抿嘴笑道。
休谟大师笑逐颜开:“那我就考考你。”一旁两位下棋的大师停下了手中的棋局,同时看向了小晚,虽然他们都没有笑意,但表情和刚才比,也没那么严肃了。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对此,你有何看法?”休谟大师正式发问,该来的还是要来。
此刻,她甚至想的不是如何回答大师的问题,想的是大师为何偏偏问她这个问题,是否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另有所指?
她谨慎片刻,答道:“此话想讲的是,道,是天地间最重要的规律,善良的人和不善良的人都离不开它,连有罪的人都可以用它来免罪,无论是好人坏人都不应该抛弃道。这是在规劝好人坏人都应该守道、修身。”小晚心想,看来平日里爱泡图书馆,还是有用,起码没被问懵。
“那你觉得,坏人也应该守道、修身吗?”休谟大师继续发问。
“大师,小晚愚见,不一定对。什么样的人是坏人呢?如何定论?就算定论了,有没有可能坏人也分许多种,如果分许多种,那种有领悟力,还可以守道修身的坏人,或许很可能也是好人中的一类。”
“所以,你认为,有的坏人的边界是模糊的,有的好人的边界也可能是模糊的?”休谟大师追问。
“小晚认为,黑白之间存在别的颜色。”穆小晚答得不怯。
休谟大师捋着胡子笑,从旁边的桌案上取过一本书册,递给了小晚,“你可知,这本书是从何而来?”
是啊,这是春秋时期老子的传世著作,在这个不存在的朝代,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