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开得繁盛的茶花,十八学士本就娇柔,可一个月来,不见损伤甚至更见繁郁,显见照顾之人极是精心。
他叹了口气:&ldo;放心吧。&rdo;
竟是未与莫旌为难。
莫旌如蒙大赦,连忙将十八学士放了下来,屈膝要退,却被一道幽幽的话阻住了:&ldo;阿旌,你说……&rdo;
&ldo;我是不是做错了?&rdo;
莫旌险些吓了个半死。
他跟了郎君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便从未听闻他言过一个&ldo;错&rdo;字。
便八岁那年,害得后夫人滑胎,被老爷拿鞭子抽了将近大半日,厥过去醒过来,再厥过去再醒过来,那十岁的小郎君都未曾服过一次软。
如今怎么突然就……服软了?
&ldo;主,主公你……&rdo;
莫不是吃错药了?
杨廷哑然失笑,是他魔怔了,挥手示意莫旌带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居士:呀呀个呸,死小子,待老夫腾出空来收拾你!
第119章千金散尽
夕阳的余晖洒落,京畿城外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纷纷踩着最后一点时间进出,城门外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辆朴素的青帷马车踩着烟尘骨辘辘出了东城门。
一寿岁已高的白须老者哼起荒腔走板的山歌,车把式蓦地扬鞭策马,马车迅速地往城外别庄而去。
苏令蛮半躺半靠在藤箱上,车两旁的帷帘早就被小八被支开,灼灼的热气早被这拂面而来的清风给吹散了,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跟着麇谷居士的曲调轻声哼了起来。
小八支着下巴看苏令蛮面上的两团红晕,心道:果然还需居士出马才行。
东城门外,两条笔直宽阔的国道交错贯通,时不时便有骏马长嘶,错身而过。
走了一段路,路两旁的连绵建筑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铺开的水田,农夫们扛着锄头结束一日劳作,各自归家,炊烟四起,一切都带着民生特有的热闹而祥和的亲切劲儿。
苏令蛮扒拉着窗口,深深嗅了口气,只觉得连胸腔里都好似透着温暖的饭菜香,之前那些乱麻似的纠葛一下子被这香气冲散了,她掀开帘子,朝外乐道:
&ldo;居士,到百糙庄还要多久?&rdo;
&ldo;阿蛮饿啦。&rdo;
麇谷居士撩起眼皮斜她:&ldo;这就饿了?&rdo;
苏令蛮嘟了嘟嘴:&ldo;灌了好些日子的药,这胃口都差了。&rdo;
小八在后边拼命点头:&ldo;二娘子这些日子就灌了些稀粥进去,还是数着米吃的,另外几块子陈皮开胃,连素日最爱吃的糕点都没吃进去一块。&rdo;
麇谷居士回头摸了摸苏令蛮毛绒绒的脑袋瓜,哭笑不得地&ldo;哎&rdo;了一声,抬脚便将车把式踢到一旁,亲自驾起了马车,车轱辘登时跟注了桐油似的,转得飞快:
&ldo;坐好喽!&rdo;
小八&ldo;嘭&rdo;一声撞到了脑袋,抬头便见苏令蛮朝她嘻嘻笑,本要呼出口的尖叫一下子给咽了下去,欣慰地想道:二娘子这调皮劲儿总算是又回来了。
居士亲自出马,果然是一个顶俩,本该一个时辰的路,硬生生被缩减了一半。
百糙庄位于廖山山脚,马车一转入田间小道,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直至一条清澈的小溪前,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