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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ldo;哦，她的确不明白为什么非跟别的人来往不可。&rdo;范尼重复着她的话，仿佛是对列宁娜左肩后一个什么看不见的人说着。然后她突然改变了语调，&ldo;可是说正经的，&rdo;她说，&ldo;我的确认为你得要多加小心。跟一个男人老这样混下去太不像话了。要是你已经四十岁，哪怕是三十五岁，倒也罢了;可是在你的年龄，列宁娜!那绝对木行!而你分明知道主任是反对感情过热和拖泥带水的。跟亨利&iddot;福斯特一过就是四个月，没有别的人‐‐哼，主任要是知道了是会大发雷霆的……&rdo;

&ldo;想象一下管子里承受着压力的水吧，&rdo;学生们立即想象起来。&ldo;我要是扎它一钎子，&rdo;总统说，&ldo;会喷得多厉害!&rdo;

他扎了水管二十钎子，二十道小喷泉喷了出来，像撒尿一样。

&ldo;我的宝贝。我的宝贝&rdo;……。

&ldo;妈妈!&rdo;胡闹有传染性。

&ldo;我的爱，我仅有的、唯一的宝贝，宝贵的……&rdo;

母亲，一夫一妻制，讲恋爱。喷泉喷得很高;喷泉撒着野，飘着水沫。冲动只有一条路宣泄。我的宝贝，我的孩子!难怪前现代期的这些可怜人会那么疯狂，那么邪恶，那么痛苦。他们的世界就不容许他们舒坦、清醒、道德和快活地对待问题。由于有母亲，有情人，由于他们没有被设定要服从一些禁条，由于诱惑和寂寞的悔恨，由于种种疾病和无穷的孤独所造成的痛苦，由于前途未卜和贫穷，他们不可能不产生强烈的感情。感情既然强烈（何况是孑然一身，处于没有希望的孤独里的感情!），他们怎么可能稳定呢!

&ldo;当然没有必要放弃他。偶然跟别人来往一下就行。他也有别的姑娘，是吗?&rdo;

列宁娜承认了。

&ldo;当然会有的。要相信亨利&iddot;福斯特是个十足的君子‐‐永远不会出错，何况还要考虑到主任。你知道他这个人多么坚持……&rdo;

点点头。&ldo;他今天下午还拍了拍我的屁股呢。&rdo;列宁娜说。

&ldo;对了，你看，&rdo;范尼很得意，&ldo;那就表示了他所坚持的东西。最严格的传统。&rdo;

&ldo;稳定，&rdo;总统说，&ldo;稳定。没有社会的稳定就没有文明。没有社会的稳定就没有个人的安定。&rdo;他的声音是一支喇叭。听见那声音使他们觉得自己更高大了，更热忱了。

机器转动着，转动着，还要继续转动，永远转动。机器停止就意味着死亡。十亿人在地球表面上乱跑。轮子开始转动，在一百五十年里有过二十亿人口。若是让全部轮子停止转动，一百五十个礼拜之后就会只剩下十亿人‐‐那十亿人全饿死了。

轮子必须稳定不停地转动，不能没有人管。必须有人管‐‐像枢轴上的轮子一样稳定的人，清醒的人，驯服的人，安于现状的坚定的人。

哭喊：我的宝贝，我的妈妈，我唯一的，仅有的爱儿;呻吟：我的罪恶，我可怕的上帝;因为痛苦而尖叫;因为发烧而呓语;因为衰老和贫穷而呻吟‐‐这样的人能够管理机器吗?既然他们不能够管理机器……可是十亿人是不好埋葬，也不好烧化的。

&ldo;归根到底，&rdo;范尼带着劝慰的口气说，&ldo;除了亨利再有那么一两个男人并不是什么痛苦或不愉快的事。你既然明白了，就应该放纵一下……&rdo;

&ldo;稳定，&rdo;总统坚持说，&ldo;稳定。那是第一的也是最后的需要。因此才有了眼前这一切。&rdo;

他挥了挥手，指了指花园、条件设置中心大楼、躲在灌木丛里和在草地上奔跑的赤裸的孩子。

列宁娜摇摇头。&ldo;不知道为什么&rdo;她沉思着，&ldo;我近来对于放纵木大感兴趣。有时候人是不愿意放纵的，你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吗，范尼?&rdo;

范尼点头表示同情和理解。&ldo;可是你也得做一些努力，&rdo;她说话像说格言，&ldo;游戏总得做的，大家毕竟都属于彼此。&rdo;

&ldo;不错，大家都属于彼此。&rdo;列宁娜叹了口气，缓慢地重复着，沉默了。然后抓住范尼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ldo;你说得很对，范尼。我会跟平时一样尽力而为的。&rdo;

冲动受到阻碍就会横流放肆，那横流放肆的是感觉，是激情，甚至是疯狂：究竟是什么呢?这得决定于水流的力量和障碍的高度与强度。没有受到阻碍的水流就沿着既定的渠道和平地流人静谧的幸福。胚胎饿了，代血剂泵就日夜不停地转，每分钟八百次。换了瓶的胎儿哭了，护士立即拿来外分泌瓶。感情就在欲望与满足的间歇里隐藏。间歇要缩短，打倒不必要的旧障碍。

&ldo;幸运的孩子们!&rdo;总统说，&ldo;为了减轻你们生活中的感情折磨我们不辞一切辛劳‐‐只要有可能，决不让你们产生感情冲动。&rdo;

&ldo;福帝在车，&rdo;主任念念有词，&ldo;天下太平。&rdo;

&ldo;我想不出我怎么会没有得到过她，&rdo;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说，&ldo;有机会我肯定会的。&rdo;

&ldo;列宁娜&iddot;克朗吗?&rdo;亨利&iddot;福斯特拉上裤子拉链，回答局长助理说。&ldo;哦，她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极有灵气。可你居然没有得到过她，我很意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