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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现在离这两个活动的交接日期还有仅仅一个星期了，马斯感到自己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入场券早就印制好了，各方经纪人和各界相关人士起哄似的不肯让步;格兰特则坚持自己的权利‐‐一旦警方撤出封锁，他的演出必须继续举行到足够的场次……中央大道成了一条绷紧的危弦，而警察总局就在这条弦上颠来荡去。

这又是一段令新闻界忙得炸窝的日子。上蹿下跳闹得最火的当数那个像领了头衔的将军一样神气活现的小报记者泰迪&iddot;莱恩斯。在挤干了马斯‐‐格兰特‐‐中央大道三者之间口舌大战的所有消息之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即将登上擂台的汤米&iddot;布莱克。

这天早晨，在事先丝毫没有预警信号的情况下，莱恩斯的专栏突然像天降飞弹一样爆出了一个新热点：&ldo;瞧那个让老拳王胆战心惊的人!&rdo;他写道，&ldo;世道真是变了……那个风头正盛的拳王挑战者，怎么把赛前训练课上到人家的后花园里去了?恐怕科目也换成爵士乐入门儿、风流之道、尤其是栽培兰草了吧?那株好莱坞幽兰现阶段的本主儿‐‐开句玩笑‐‐就是那个被前面提到的粗野拳师奉送了一顶绿帽儿的大佬儿干什么去啦?脑筋正常的人可都看出来了。回来吧，回来吧，先生，你家后院儿起火啦!&rdo;

这场爆炸在冲击过摩天楼宇之间人烟稠密的街区后，仅半个小时其回波就荡进了警察总局。

朱利安&iddot;亨特走进了莱恩斯那份小报的编辑部，斯文地把他的帽子和手杖放在一台闲置的打字机旁边，接着一脚踢开了莱恩斯工作间的门。狂嗜玩笑的职员们见此阵势心花怒放，纷纷聚拢来抄着手看热闹。亨特脱去大衣，邀请专栏作家那双舞文弄墨的手过来跟他比划比划。莱恩斯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若论拳脚功夫，他跟大师才肯交手呢。他悄悄按下了桌子边上的警铃按钮，于是亨特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到了房间外的地板上，旁边站着一个块儿大膘肥的警卫。亨特先生匆忙地收集起自己的衣物，满眼含恨地离开了。第二天一早，莱恩斯的专栏加强火力，更加肆无忌惮地向对方实施刻薄而凶猛的扫射。

第二个回波于当天夜晚到达。而该冲击波就源自玛拉夜总会这块风雅之地。

奎因警官很见老。霍恩案件的线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埃勒里的消沉和冷漠越来越叫人受不了;媒体起着哄地叫嚣着催促警方行动;中央大道涌动着一股潜流，有口皆道，&ldo;干点儿什么嘿!小子们，来点儿真的!&rdo;心灰意冷的警官绝望之中把突破点设在了朱利安&iddot;亨特的身上。眼下莱恩斯正把丑闻吹得昏天黑地，狗屎淋头的亨特也正穷凶极恶。

&ldo;我早就跟你说了吧，&rdo;那天傍晚奎因警官对埃勒里抱怨道，&ldo;亨特知道的事情远比他承认的要多‐‐我是指关于霍恩的交易。埃勒里，无论如何，我们总得干点儿什么了。&rdo;

埃勒里的目光含着些怜悯，但仍然固执：&ldo;我们必须等待。现在没什么可干的。时间，老爸，只有时间能化解这个谜局。&rdo;

&ldo;今天晚上我就要到那个鸟人的俱乐部去!&rdo;奎因警官恨恨地说，&ldo;你跟我一起去。&rdo;

&ldo;去那儿，目的是什么?&rdo;

&ldo;我正调查亨特呢，这就是目的。&rdo;

午夜前一个小时，奎因父子来到玛拉俱乐部排场的门阶前。身材高大的维利警官在马路对面的暗处监视着四周的动静。奎因警官精神矍铄，平静如常;埃勒里则如芒刺在背，很不自在。两人进了门，奎因警官要求见亨特。开始他们竟遭到阻挠‐‐显然是因为老先生没穿晚礼服（尽管埃勒里衣着适度）;但是奎因警官一掏出闪亮的盾形警徽，谁也不敢再讨没趣。

在靠近舞池的一张大酒桌旁，他们看见亨特正坐在那里独自喝着闷酒。那家伙的脸像山羊一样苍白，眼眶凹陷得把眼袋都绷紧了。他死死盯着手中的酒杯，侍者像机器人一样反复为他斟满威士忌。

他的神情像是置身世外。同桌另外两个人‐‐风情万种的玛拉和黝黑粗壮的汤米&iddot;布莱克‐‐也对亨特视若无睹，情侣似的并坐一处，头挨头、腿碰腿、脸贴脸、眼对眼，亲亲热热地说笑。拳击手那双毛茸茸的大爪子还摸着那女人白皙的小手儿。两人当着亨特的面儿打情骂俏，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还有一个人也坐在同桌的一个角上，那就是托尼&iddot;马斯。他穿着件邋里邋遢的晚礼服，焦灼地盯着手中的雪茄，似乎那就是警察局长攥着的权柄。

奎因警官走到桌边，埃勒里别扭地跟在他身后。奎因警官用非常友好的口吻招呼道：&ldo;各位晚上好啊。&rdo;

马斯有点惊讶地站起身来，继而又坐了回去。玛拉&iddot;盖依止住浪笑，娇嗔地望着小个子奎因警官：&ldo;哦，瞧瞧谁来啦!&rdo;她尖声尖气地叫道。她略带醉意，两眼放光，丰满的身段在低胸晚礼服的衬托下尽展妖娆，&ldo;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也来啦!快来跟我们乐乐，歇洛克‐‐你也来，老爷爷，嘻!&rdo;

朱利安&iddot;亨特放下手中的杯子，压着气说：&ldo;闭嘴，玛拉。&rdo;

布莱克把攥着拳的两只大手放到面前的桌布上，肩膀上粗壮的肌肉群耸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