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头儿,我娶你吧!&rdo;这话说的随便,又突然。在安静的房子里连一个回声也没有,哲顺很安静,甚至乖巧,不看怀中的陈青,看着对眼的墙壁。陈青喜极而泣,从哲顺怀中扭转过来,双手拉住哲顺的头,愣愣的看着,紧紧的盯着,死死的等着,笑容变得癫狂,像地板上与臭鞋子较劲的小狗,还在笑容里流满了泪水,以额头撞击着哲顺的嘴唇,声音欢喜而哀怨,说&ldo;哲顺,你娶我,别叫我头儿,不叫我陈青,叫我青儿,老婆,或者其他一个字,俩个字的都行。&rdo;哲顺又没想过这个问题,皱眉问&ldo;有什么不同吗?我不叫你头儿,不叫你陈青,你怎么确定我要娶的人是你?&rdo;陈青挣脱起来,推开哲顺,在房子里转圈,用光着的脚,平脚板跳天鹅舞,旋转着撞到墙壁上,摇晃片刻,继续旋转。她泪满的笑容里,带着癫狂的味道,哲顺双手撑起下巴,感到一丝满足,一丝惊喜。
这事定了下来,陈青在哲顺所见的生活中,第三次出现了跨越式的进化,进化的结果将一个女人变成了一片创口贴,就贴在皮外套的袖口处。哲顺自然不会感到不适,正巧这段时间,上一部分的工作有了可喜的结果,结果的成型带来新的美容产品,哲顺感到事业的巨大成功,如有此功勋,功成名就,早些如此,就连那时总与自己争吵的陈青也不用放在眼里。如今,与陈青约定婚姻,往前的日子变成了回忆,模糊中显得不够真实。
一个月后,在陈青这片创可贴的药效作用下,哲顺也近乎于一块牛皮糖。俩人连在一起的日子,大约阳光若太炽热,能轻易将他们融化成地面一滩糖水。这天,哲顺做完了工作,与陈青一同申请了假期,到了此时,陈青对婚礼无比重视,哲顺也早早对婚礼产生了期待,大有比陈青急迫的预兆。之所以心里从不清不出,变得急不可耐,是由于哲顺明白了陈青的话&ldo;男人爱一个女人,尤其只有一个。&rdo;这被哲顺当做了心中一条最不能违背的准则,束缚自己而自己由衷赞同的法律,为此,哲顺愿娶陈青为妻,想到自己成为丈夫,陈青成为妻子,俩个人确定是彼此的唯一,也被世界知晓并承认是彼此的唯一这种公开的永恒固定性的存在模式,哲顺一刻也不愿再等待。途中告别回家陪伴父母的陈青,哲顺来到了名典小屋,不为了见纹身姑娘,只是想分享自己的快乐,并且感谢,告诉纹身姑娘她在这场意外的婚礼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近乎于改变自己与陈青相处方式的关键点上的人,纹身姑娘,哲顺前来感谢她,并将邀请她参加婚礼。
哲顺带来一份简单的礼物,被陈青用掉了一片残留下来,代表着哲顺那段时间钻研,努力工作成果的美白产品,与市面上已经在销售的美白产品拥有大同小异的美白成分,但包装不同,产品的模样也不同。包装很简单,近乎于一张纯白色的牛皮纸,而产品看起来作用了太多不必要的修饰,画满了极其张扬扩散的线条,线条自是于名典小屋墙壁上的花纹大体相似,由哲顺凭借记忆大概临摹出来的,只不过面膜上的线条虽然同是花纹,色彩却不似小屋墙壁上以暗红和浓黑为主,让人觉得暗沉,而以鲜红和浅绿表达轻快活力。哲顺亲手完成每一个部分的作品,一直藏着,今日带来送给纹身姑娘,作为邀请她参加婚礼,并感谢她的礼物。纹身姑娘正与王家老头在小屋门外喝下午茶,准确的说,王家老头喝着杯中的热茶正冷冷的看着纹身姑娘杯中的红酒,老头冷冷注视的理由很正派&ldo;你这丫头,不应该给我茶自己喝酒,让我想喝酒。你又只喝红酒,没给我备点红酒。&rdo;老头说话很不满,大有纹身姑娘继续保持仰躺在椅子里,缓缓喝酒无比享受的模样,他就要把拦住砖石路的桌子掀翻的架势。哲顺一旁听完老头的抱怨,感到俩人的快乐,专注的看到椅子里的纹身姑娘,她尽管躺下来,也总如在栏杆上悠闲的晃着脚,像一只飞翔在蔚蓝天空里的鸟,她说的鹧鸪鸟。
哲顺走来,加入俩人的桌局,没有凳子坐下,哲顺也不勉强,倾斜着靠在栏杆上,微笑着不说话等待。
&ldo;好久不见,客人,想清楚纹身了吗?&rdo;纹身姑娘懒懒询问,看往栏杆下勉强只能看到一半的小河。老头仔细打量一遍哲顺,起身离开,带走了手中的杯子,也不与纹身姑娘道别。
&ldo;好久不见,不能总是重复同样的话。&rdo;哲顺顺势在老人离开后空下来的椅子坐下,随即学着纹身姑娘的样子,微微倾斜着像躺下。继而皱起眉头:这样看天空,晴天似乎总是夕阳,看夕阳的人多么舒适,却总像是悠闲的老人。
纹身姑娘喝干了酒,起身坐到栏杆上,背对哲顺,仰着头又在晃脚。
&ldo;我拒绝与确定不是客人的人说工作以外的话!&rdo;
&ldo;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样不留给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做朋友也拒绝!哪能没有朋友呢!越多越好才对。&rdo;哲顺仍旧感到忘却很久的冷漠。自然记起冷漠,也记得这股因为冷漠总要滋生的气。
&ldo;我乐意。&rdo;
&ldo;我很有诚意,没有恶意。这是你的作品,我想不适合作为商品出售,但你定然喜欢。&rdo;
纹身姑娘拿起哲顺放在桌上的袋子,打开来取出一片,迎着阳光撕开,拉开产品对着阳光观看,近乎于一张湿润的油纸,破洞的部位属于眼睛与嘴,将阳光捆出来一道柱子形状,落在纹身姑娘脸上,哲顺从侧脸看去,看到光,是跳动的方块盒子,正滴滴答答的打在纹身姑娘脸上。而挡住阳光的部分,映下来花纹的阴影,像条条蠕动的蚯蚓在她脸上挣扎,若不动弹,全是灰暗的伤痕。&ldo;我很喜欢,但这不是我的作品,我什么也没做。客人,这是你的礼物,你纹身应该付钱,但不应该送礼物。&rdo;
哲顺站起来,站在纹身姑娘身后,注视着她遮挡阳光后的背影,总感到自己的无奈。不是对她总是冷漠的无奈,而是无法让自己忽视她的冷漠的无奈。这情绪极古怪,哲顺隐隐感到自己似乎在愤怒,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这才甜蜜的微笑对纹身姑娘说&ldo;我们应该熟识了,熟识了至少算半个朋友。我知道你是纹身姑娘,你知道我是吴哲顺。相识这个开始可以度过了。我有一场婚礼,希望你能参加,祝福我,所以提前前来表达谢意。&rdo;
&ldo;谢我吗?&rdo;
哲顺说完了纹身姑娘的出现带给自己与陈青的改变,叹息这离奇的经过。纹身姑娘回头,瞪了哲顺一眼,眼球似乎从眼眶里挣脱出来,带着恶狠狠凶意。哲顺以为,真可爱。
纹身姑娘不在意哲顺的谢意,倒也没有再推哲顺走,从栏杆上下来,走进小屋取了杯子,替哲顺倒了浅浅的酒,再往椅子里坐下,视线偏向远处的天空,说道&ldo;婚礼啊!你完成了婚礼,可要好好的幸福。&rdo;
&ldo;这是祝福?&rdo;
&ldo;嗯!祝福。&rdo;
哲顺感到是叹息,更是向往。祝福哲顺,就像纹身姑娘对自己祝福。
&ldo;总是一个人生活在名典小屋,没有想要完成的婚礼吗?&rdo;哲顺好奇的问。纹身姑娘总像个活在天空里的飞鸟,对于着陆看到的地方,总当做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