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大了,没问题的。&rdo;苏留白说。
管平安踩着高跟鞋,与毕海重新走进夜的霓虹之中。
苏留白看着她的背影,对张旭杰说:&ldo;阿杰,她就算十恶不赦也是我命定的人,何况她只是个倔强的爱哭鬼。你当我是兄弟就要接纳她。&rdo;说完,他放下钱,追出门外。
&ldo;走走吧,不远。&rdo;苏留白在管平安背后叫道。
管平安往车门迈的腿停住,听他又说:&ldo;四月的夜晚,风最温柔。&rdo;
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下来。
&ldo;我不知道在商人眼里一个小时等于多少人民币,但如果你说出个数目,我倾家荡产也付给你。&rdo;
&ldo;在我这里,一个小时等于一个亿,欧元,你刷卡还是现金。&rdo;说着,管平安真的伸出手。
苏留白尴尬一笑,&ldo;只是个虚词,不要当真。&rdo;将手覆上她的,牢牢攥紧。
他们走在江边,江面的风吹来,果然温柔而妩媚。
管平安一手将头发顺到耳后,听他说道:&ldo;你知道在医院里每天面对最多的是什么,是死亡。&rdo;
管平安不知他要说什么,只好沉默,苏留白笑了笑,语气带着认真,&ldo;有一天我在手术台上,又送走一个亡魂,没办法,病情太重了,他死在麻醉之下,没有痛苦,没有意识,我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但我却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如果有一天有让我在这样的情景下面对死亡,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再也看不见你,不能想你,不能爱你。&rdo;
☆、24
&ldo;有人说生命是一场旅行,匆匆而来,到了时间又必须走。……我们只是芸芸众生的一根草罢了。&rdo;管平安吹着风,有些感慨。
&ldo;就算是草,那也是一根让我在意的草,少了这根草,比拔了我的肋骨还疼。&rdo;
管平安叹气,&ldo;我们在意的,往往抓不住。&rdo;
&ldo;不必抓,你在意的,必将安然无恙,存活在心里。&rdo;
管平安瞟了他一眼,玩味地将手挣脱,&ldo;让我活在你心里就好,还抓那么紧做什么。&rdo;
&ldo;诶,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do;忙又抓上她的。
这个宁静的夜晚,他们漫步在江边,远离尘嚣和烦恼,这情景成为一张剪纸画面,连接他们初次见面的星海夜空,永远地定格在苏留白的脑海。
如果生命在这一刻终结,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吧,他常这样想,却不能阻止月光流逝,星空消失。
管平安厌恶自己的那一部分,是除了管乐赠予的很少的幸福外,剩余的大片恐慌和制约。
但那一片令她厌恶不已的苏留白不曾参与的世界中,至少还存留一道挺拔的身影,他站在漫天樱花飘落的树下,头轻轻仰着,眼神忧郁,任凭衣袂翻飞。
他是管东鸣,容貌秀逸,气质如陶,是只该存在于梦幻中的男子,绝不是眼前这个形容枯槁,虚弱的近乎透明的头发花白的苍老男人。
男人坐在那里,合体的西装像架在身上,两手叠交放在腿上,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依稀让她想起往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