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我们告诉总督,由于使团人多,所带礼品体积又很大,所以我们在北京需要宽敞的住处。&ot;总督这时告诉英使说,皇帝想在热河,即他的&ot;避暑山庄&ot;会见他。
马戛尔尼顿觉手足无措,一切都变得复杂化了。如果去热河,就必须把一大批礼品留在北京,因为从陆路这么远途运输,礼品必然受损。但他只能强调表示他希望&ot;使团将受到应有的礼遇&ot;并在&ot;相当宽敞的住所下榻&ot;。
那么究竟是谁通知马戛尔尼必须去热河的呢?真的像徵瑞的奏折所说的那样,是7月31日王和乔在&ot;狮子&ot;号上通知马戛尔尼的吗?还是像马戛尔尼在日记里说的是梁肯堂在海神庙里通知他的呢?是谁在编造呢?难道是徵瑞想隐瞒乔和王没有向马戛尔尼转达本应由他亲自转达的口信这一事实吗?还是马戛尔尼想让人相信,所有重要口信都只能是由中国最高级官员向他转达呢?但不管怎么说--档案是这么记载的--中国人早就决定夷人要到热河谒见天子。
暂时,英使先向总督提出要求,希望生病的船员能够得到治疗,伊拉斯马斯&iddot;高厄爵士能得到一张通行证以便去庙岛或舟山修船:&ot;因为,时光迅逝,船队应尽快离开北直隶湾。&ot;
马戛尔尼热情洋溢地写道:&ot;在整个会见期间,总督听取我们的请求时十分认真,同意我们的请求时也非常自然。他那泰然自如的神态实难用言语表达。他甚至还提出供应我们船队足够吃一年的食物。&ot;这位英国勋爵在日记上只提了一笔:&ot;我希望他送那么多食物并不意味着他希望我们尽快走。&ot;可他不知道,中国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想长住中国。
但怎么能对这位满脸慈祥,银须白发,两眼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老人有任何猜疑呢?梁肯堂的仕途是有代表性的:他生于1715年,1756年考中举人。先后担任知县、知州、按察使、湖南署理巡抚,最后在1791年担任直隶总督,便身加黄马褂、头戴花翎顶戴。今天,他和马戛尔尼相逢,他将继续官运亨通。他在八十多岁时参加为&ot;一千名德高望重的老人&ot;举办的盛宴。后来由于他年事太高,不能再从事繁忙的政务,便在85岁时改任河道总管这一名誉职务。这就是巴罗所说的文官典型,其&ot;礼貌和尊严是欧洲最机敏的权臣所不及的&ot;。
英国人给人印象不佳
英国人回到游艇,发现桌上摆着从未享受过的丰盛肴撰。马戛尔尼一边品尝佳肴,一边思考着和梁肯堂谈话中出现的两个新问题。
皇帝住在热河这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的目的是创建一个永久性的使馆,这个使馆只能建在首都,一个和当时欧洲各国首都一样固定的首都。因此,他需要有宽敞的房子--不仅仅是用来保护礼品。他不愿听到徵瑞7月26日对先遣人员坎贝尔和赫脱南所提的古怪建议:英国人要卖的任何货物都可以存放在天主教会。英国使团和基督教传教士毫无关系--而且也没有任何货物要卖!他们只想要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马戛尔尼的另一目的是要让舟山港对英国商人开放。他巧妙地利用船队遇到的困难使船队获准在舟山港临时停泊。
关于在北京住下来的问题,马戛尔尼开始以为他的要求已得到同意。至于船队的停泊问题,他的要求也将得到满足。他相当高兴。可中国人并不如此。总督很快就发现英使对礼仪一无所知。有关接待他的谕旨也已向他宣读过,可马戛尔尼甚至连这个礼节问题都只字未提,好像在他看来那是无关紧要的。
然而,中国朝廷正是根据这一点对马戛尔尼作出判断。正如中国官员随即寄往热河的信中所指出的那样,对马戛尔尼的印象很坏,因为这位西洋国王的使者没有像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那样磕九次头,而只是脱掉帽子。总督执行皇帝的指示:在礼仪方面先不要过严要求,但要注意观察并随时禀报。总督一眼不眨地注意观察,而且还考虑了许多并写道:
&ot;次早,马戛尔尼等上岸求见。臣等恭宣大皇帝有旨。该贵使向上免冠谏立。臣等恭宣:&39;大皇帝特命我等前来照料尔等前赴热河。沿途馆舍俱有饩廪。叩见大皇帝后又有筵宴赏赉。其留看船只官员随从人等,又命我等宽给食物,将来回国时并犒赏尔等一年米石。其肉食等物,船内难以携带,自有地方官资送接济。&39;该使臣等敬聆之下极为感激欢欣,并据通事代称:&39;我等万里远来叩祝大皇帝万寿,尽一点诚心。&39;臣等宣传思旨后另邀该贡使等至东厅以礼接待马戛尔尼等复向臣等免冠合掌,亦极诚敬。&ot;总督的奏折避而不谈送礼人的愿望:送礼人的愿望充满敬意,但他举止失当。
总督送名片
总督写完奏折后开始对英使保持距离。第二天一清早,总督派王大人通知马戛尔尼,说总督很想拜访他。但由于年事已高,他不能走跳板上游艇。马戛尔尼回答说,他&ot;因让总督冒着生命危险或损害健康的危险来作一次普通礼节性拜访而感到不安。&ot;王指出,总督将坐轿子到跳板处,然后递送他的名片,希望英使把这种做法看作是一次实际拜访。
拜访就是这么进行的。总督来时排场十分隆重:前有军事仪仗队开道,后有一长串官员相随。总督的座轿一落地;所有的人都同时下跪。这时,他派一名军官把他的名片交给翻译,随后便立即起程返回宿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