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两个多月前。”沈靳笑了下,撇开头,没再说话。那笑落在眼中夏言只觉难受异常,知道他可能又误会了什么。“我没有故意不联系你。”她着急解释,“只是当时……”只是当时什么,她自己突然都说不清为什么。沈靳冲她笑笑:“没事,能活着就好。”伸臂,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夏言想挣开,他手臂突然收紧,一只手箍着她腰背一只手轻扣着她后脑勺,头微低,在她耳边哑声道:“夏言,我不想离婚。”“你不愿意原谅我没关系,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就这么结束了。”“你根本不知道没有你的这半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夏言微怔,抬头看他。沈靳也在看她,好一会儿才哑声问她:“身体好些了吗?”夏言微微点头。沈靳摸了摸她头,目光流连着,没有说话。远处纪沉下车走近。“谢谢。”他哑声开口,打从心里感激,没有纪沉就没有现在的夏言。纪沉有些意外于沈靳的开口言谢,微愣,而后笑笑:“不必客气。我只是在救我妹妹。”而后看向夏言:“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别在外面吹太久风。”夏言微点头,看向沈靳:“那……我先回去了。”沈靳点点头,放开了她。夏言和纪沉一块回去,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迟滞,想停下来,又不知道停下来的意义是什么,终是走了。沈靳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想上前,不敢上前。他盼了无数次的人,终是如愿回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她是回来离婚的。两个多月前就醒来……沈靳摇头笑笑,将目光从车子远去的方向收走。如果不是他气急下对夏晓说的那些话,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回来,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她还活着。他气她恼她,偏偏不敢再对她用强的,怕再给劣迹斑斑的前科再添一笔账,连最后一丝挽留她的机会都抹杀了。沈靳一天都没在状态,满脑子都是她突然出现时的画面,以及她轻声和他说想分开的样子,大悲大喜的情绪冲击得他胸口一阵阵地翻搅着疼。这种极端的情绪在下午接童童时遇到她有些许的缓解。她也没想到会遇见,像往常那样,微微笑着打招呼。童童许是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原本还是活蹦乱跳的,看到她时小嘴一瘪,突然就哭了,扑跑向她,抱住她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脸蹭在她衣服上,细细的啜泣变成了委屈的嚎啕大哭,小手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她大腿,边哭边哽咽问她,为什么都不肯要她了。夏言眼泪一下就被逼了出来,弯下身抱住她,和她说“对不起”,边亲她边软声安抚她。沈靳看着抱成一团的一大一小,久违的画面,他也红了眼眶,将头转向了一边。发泄够的童童终于停了下来,睁着红肿的眼睛问夏言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妈妈生了很重的病,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病。”夏言细细替她将眼角的眼泪抹掉,“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童童有没有好好吃饭和听爸爸的话?”童童连连点头,又问她:“那妈妈的病好了吗?”夏言点点头。童童欣喜地回头拉沈靳:“爸爸,你看我今天在学校乖乖的,妈妈就真的回来了呢。”两岁半的孩子,语言能力好得惊人。沈靳笑笑,轻摸着她的头,没有说话。两人一块送童童回的家,许久没见夏言,向来不爱黏她的童童黏她黏得厉害,不肯让她走,沈靳也不让她一个人把童童带走。再回到那个她生活了五年的家,夏言心情很复杂。她还活着的消息惊动了左邻右舍,邻里都像见着什么怪物似的,大人小孩,即使隔着条马路,都跑过来堵在家门口探头探脑,想看看死而复生的人到底什么情况。她在这个家住了五年从没见过这个盛况。屋子里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除了她当初贴在墙上的画明显有被撕过又被细心粘贴的痕迹。沈靳看她盯着墙上的画出神,也抬头看了眼,低声说:“当时你走得突然,心理上一下接受不了,情绪有些失控,砸了些东西。”夏言回头,冲他笑笑:“撕了就撕了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沈靳不语。沈靳父亲和母亲也闻讯赶了过来,拨开人群看到屋里活生生的夏言时,一下就红了眼。童童开心地拽着夏言手向姜琴献宝:“奶奶,我妈妈回来了呢。”夏言抬头看到姜琴,嘴角的笑容微僵,却还是客气地点点头。姜琴眼泪掉得更凶,说不出话。夏言在童童的软磨硬泡下留下吃饭,沈靳父母没一起,只有一家三口的餐桌,除了叽叽喳喳的童童,餐桌气氛异常沉闷,比当年的平淡无趣还要沉闷许多。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饭后童童缠着她讲故事,大概是许久没见过她,情绪有些兴奋,十一点多才睡了过去。夏言小心帮她掖好被子,轻声轻脚地下床,出来时看到沙发上的沈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夏言轻声开口,“我先回去了,童童就麻烦你先照顾了。”沈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夏言也没再说话,牵唇笑笑,算是告别,一个人走向门口,伸手想拉开房门时,手掌被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掌覆住。她动作微顿。沈靳突然用力拉下了她手,拽着她肩膀将她转了个身,黑眸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手掌抚着她额角滑入发中时,他头突然就朝她低了下去。夏言下意识想推他,沈靳突然就发了狠,反扣住她手,将她用力推抵在门上,重重吻她。唇齿相碰,磕出了血腥味。沈靳动作微顿,眼睑敛下,低低喘息,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在她嘴边低低道:“夏言,别这么对我。”尾音吞进了唇齿里,舌头缠着她的舌头,绝望而发狠地纠缠,不让她退缩,也不让她走。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目的不是为了虐,只是我们是看故事的人,真真假假能分辨得出来,夏言是故事里的人,对她来说,她确实只是做了一个一厢情愿的梦,醒来还是原来的世界,一切没变,所以她一开始有退缩是正常。对两个人来说,横在他们面前的都是夏言“临死”那一幕,以及那件事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一个想抽身,一个怕吓跑了她,所以都有所顾虑,他们需要的是彼此去发现彼此。大结局夏言最终没能离开。沈靳第一次向她展露他的强硬。她退,他进,步步紧逼,一路从门口纠缠到床上。在那张他们共枕了五年的大床上,极尽癫狂和沉沦。除了梦里在大理那次,结婚五年,他们还从没有像这样疯狂且毫无保留过。夜色深浓里,虚实对比的强烈落差也让夏言情绪失了控,在他沉沉压迫而来的那瞬,被他紧紧压扣在头顶的手掌因欢愉而扭曲屈起,濡沫交缠的唇舌里,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沈靳动作微顿,指腹一点点地擦掉她眼角的湿润。“别哭。”他哑声低语,气息微喘着,动作从激狂慢慢转为温柔,克制伴着失控。这样的沈靳让她越发难受,眼泪越掉越多,几泣不成声,手臂却紧紧抱住了他,胡乱地回吻他,把他当梦里的沈靳,可是脑中回转过林雨和童童开心笑闹的画面时,这样火热交缠的画面慢慢变成了他和林雨……她用力推开了他,扯过被子,背过身,喘息着,平复着。沈靳面色复杂地看向她。“早上我遇到你之前去找过童童。”夏言哑声开口,抓着被子慢慢坐起身,“林雨也在,和童童玩得很开心,我就没过去。”沈靳倏地看向她的背影。“当初我出事前,你妈和我说,希望我能接纳你和林雨。我想我是没有这样的胸怀的,所以我觉得不如我退出,成全你们。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把童童给我就好。”低声说完,夏言下了床,被沈靳拽住手臂“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沈靳嗓音很沉,“但我说了,我和林雨没有任何关系。”夏言没回头。沈靳掐着她手臂将她掰转向他,盯着她眼睛,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澄清:“夏言,我和林雨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眼睛里的认真像极了梦里沈靳和她澄清时的样子。她笑了下,又想哭:“我相信你。”“沈靳,其实无论你和我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相信你的。”“可是……”她声音微哽,“可是沈靳,我们回不去了。”他说他和林雨是清白的,她相信他,梦里她愿意相信他,现在依然会选择相信。如果是以前,她甚至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要他不喊停,她就这么平静地让日子继续过下去,可是她知道她回不到以前那种甘之如饴的状态了,她得到过他的爱情,有过对比,也产生了落差,她没办法再回到当初那种相敬如宾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