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维克托军团击退俄军后准备过桥时,突然有10000多名被哥萨克骑兵追击的掉队士兵赶到桥边。顿时,别列津纳河堤上一片混乱,这些惊慌失措的人不听指挥,争先恐后地挤上桥去,维克托军团只好用武力将这些人阻挡在桥头,好让军团的正规部队迅速过桥。
这时,俄军又对最后的渡河部队发起猛烈地进攻。大炮呼啸而过,在拥挤不动的人海中炸开一道狭长的缺口,人们被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成千上万的人又一次拚命地涌上桥去。
突然,&ot;轰隆&ot;一声,一座桥坍塌了,桥上的人掉进水里,在阵阵的惨叫声中被冰冷的河水吞噬。拥挤不堪的人群又像潮水般地涌向另一座桥,人群密集,水泄不通,只有那些敢于翻越一堆堆死尸的人,才能最终挤上另一座桥。咒骂声、喊叫声、垂死的哀怨声、落水者揪心的呼救声,汇成一片,就像一场狂怒的暴风雨在咆哮。为了不使俄军渡河追击,保证主力顺利撤退,拿破仑已顾不上尚未渡河的掉队士兵了,断然下令炸毁大桥。10000多名掉队士兵无路可逃,很快都葬身于俄军的炮火之下。
渡过别列津河后,法军昼夜兼程前往维尔纳。拿破仑坚信维尔纳是撤退的终点,他的军队将在那里冬营,维尔纳将有足够的物资供应军队。尽管人们还得与饥饿、寒冷和追击的敌人搏斗,但人们脸上已没有那么多的忧思苦虑了。维尔纳成了大家向往的天国,成了躲避一切风暴的避风港。正当法军怀着美好希望朝着维尔纳加速行进时,一场罕见的严寒向这支残存的部队袭来,气温骤然下降几十度,许多人因身体过度虚弱和手脚被冻坏,跌倒后就永远无法站起来了。还有许多快被冻僵的人,宿营时过分靠近篝火,结果反而送了命。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几十个、几百个人死去。在通往维尔纳的大道上到处都堆满了法军的尸首。
12月3日,法军一抵达莫罗地赫诺,就收到了14封来自巴黎的信件。拿破仑仔细阅读了巴黎来信后,对科兰古将军说:&ldo;在目前的形势下,我只有在杜伊勒里宫才能控制住欧洲。&ot;于是,拿破仑开始为回国作准备。然而,拿破仑在将指挥权应交给欧仁亲王还是缪拉元帅的问题上有些犹豫,他征询科兰古的意见,科兰古认为欧仁亲王更能得到军队的信任。
缪拉虽为战场上的英雄,但他没有坚强的个性和建立秩序的观念,也没有远见来拯救和重建这支残存的队伍。另外,他还有着无法满足的虚荣心。拿破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指挥权交给缪拉,因为拿破仑认为缪拉的军衔使他不可能在欧仁帐下听令,如果将这权力交给欧仁,缪拉将会离开军队。
12月6日,拿破仑在高级将领会议上宣布了自己即将回国的决定,元帅们起先表示不同意,他们担心皇帝一旦离开军队,这支历尽千辛万苦的军队就会完全垮掉,只有皇帝才能给这支奄奄一息的军队以力量。拿破仑耐心地向元帅们说明,他之所以要回国,并非由于胆怯,而是由于那里太需要他了。如果没有他,谁也不可能采取紧急的征兵办法组织至少30万人的新军来对付春天里可能进犯的敌人。他相信缪拉元帅一定能将军队带到维尔纳,只要进入了维尔纳,部队就不会再有危险了。元帅们最终同意了拿破仑的决定。拿破仑坚决要求元帅们暂时对他的离去保守秘密,以免影响士气。
当天夜里,拿破仑一行坐上雪橇,秘密地回国了。这次远征俄罗斯,以法军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法军损失了40万大军,1000门大炮,175万普军马。可拿破仑丝毫没有灰心之意,在返回巴黎的路上,他很平静地与科兰古谈起征俄的失败原因,没有自责,没有痛苦,好像只是一位输了棋的象棋大师,趁刚刚输了的这局棋和力图取胜的下一局棋之间的休息时间,冷静地分析自己的错误。他认为这场战争的失败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他至今仍对亚历山大及其将领持蔑视态度,也不是因为他发动的这场战争在政治上不合时宜,而是应归咎于恶劣的天气以及波兰人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去征召军队。他说:&ldo;亚历山大烧毁俄国的城镇,甚至烧毁莫斯科,简直是一种愚不可及的行为。既然他如此信赖冬天,为什么还要用火呢?他有武器和军队可以打仗,可是在不打仗的军队上白白花那么多的钱,这不是发疯吗?一个人在同敌人战斗时,不应该再摧残自己。库图佐夫的退却事实上是愚蠢的。把我们毁灭的原因是俄国的冬天。我们是气候的牺牲品,那时的好天气欺骗了我。假如我早两个星期撤出莫斯科,那我的军队一定早到了威特斯克。要是我那样做了,那就应该是我去嘲笑俄国人和亚历山大了,那他就会后悔早没同我进行谈判了。我们的一切灾难取决于那14天以及人们没能执行我的命令去征召波兰的哥萨克人。&rdo;
经过12个昼夜的秘密旅行,拿破仑一行于12月18日到达杜伊勒里宫。此时的巴黎已被一片悲哀气氛所笼罩,因为巴黎人民已从12月16日的公报上得知法国远征俄罗斯的结局。成千上万个家庭正为失去亲人痛苦不已。
不久又传来了维尔纳失守的消息。法军在俄军的追击下,于12月10日被迫撤出维尔纳。12月14日,残军渡过涅曼河进入东普鲁士。贝尔蒂埃因劳累和沮丧而病倒。身为总指挥官的缪拉见残军不断溃散,倍感无回天之力,便不辞而别,化装溜回了那不勒斯。拿破仑虽对这一消息感到有些意外,但没有感到特别沮丧,因为巴黎的局势使他很受鼓舞,他说:&ldo;那个可怕的公告有它的影响,可是我看,我回来所带来的喜悦比我们的灾难所引起的痛苦要大得多。公告给人民更多的是忧伤,而不是气馁。人们的这种心理将会影响维尔纳政府,不用三个月,我将东山再起,那时整个局势就会改观。&ot;他对未来总是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