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动……什么手?&rdo;我接过刀来问他。
&ldo;割了绳子,把网沉了。&rdo;他平静地说。
我深知他的心思,于是没多说话,拿着刀子走向船尾,不敢低头多看一眼,只用手摸着绳子一下一下割下去。刀子很快,几刀下去,绳子的横截面就断了一半。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他说:&ldo;好了没有……别磨蹭。&rdo;
我索性闭上眼睛,咬着牙一刀砍了下去,铛的一声一直砍到船尾的金属船舷上,绳子断了,渔网无声地滑进黑漆漆的水里,船尾一下少了许多重量,翘起来少许,接着整个船前后轻轻摇摆起来。
我壮着胆子低头往水里一看,海面平静如前。
这时主席和小胖也默默脱掉了雨衣,坐在那里不言语。大哥忽然两腿一跪,栽在船里不动。我们爬到船头的位置,静静地望着那黑色的深不可测的海。
船里有好多雨水和海水,坐得我们下半身都是湿漉漉的。过了好一阵,大哥突然转身扯了一下马达的绳子,马达又嘟嘟响了起来。他掉转船头,朝来路开去。可回去的这一路他开得很慢,好像留恋这海似的。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靠了岸,大哥直奔海滩的礁石而去。我们三个跟他走进一丛礁石堆里,见礁石中间,环住了一小块平整的沙地,沙地中间隆起一大一小两个沙包。其中小的沙包已经残破了半边,下面露出黑乎乎一个洞。大哥默默地低下身子,用周围的沙土一把一把填满坟穴,跪在坟前,泣不成声。
过了很久,大哥慢慢站起来,抓了两把沙子,一步步退了出来。我们随着他退出来,跟着他在海滩上一直走,随后迈步上了石梯,最后进了院子。
这时老张和田鸡两个正扒着门焦急地往外张望。房门一开,老张和田鸡两人冲了出来,看着我们大声问:&ldo;抓到没有,怎么样,啊?!&rdo;
他俩看我们神色奇怪,又紧张地问:&ldo;没……没抓到?跑了?!&rdo;
主席咋了下嘴,意思让他们闭嘴。
大哥说:&ldo;我想自己待会……你们……都回去吧……&rdo;
&ldo;大哥,想开点……其实……&rdo;主席说到这,不知再说什么好,看着他不再言语。
&ldo;我知道……我全明白……我谢谢你们几个……&rdo;说着伸出一只大手,我们挨个和他握了一下。
&ldo;我们谢谢你才是,大哥。&rdo;我们一起说。
&ldo;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猫会来找我,因为当年是我把它亲手扔到海里的。现在它回来了,一直没找我麻烦,我也觉得不对劲……今天终于……唉……&rdo;说着他慢慢把头扭到一边去。
半晌,大哥转过头说:&ldo;行了,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待会……&rdo;说着用一只大手用力拍拍我们肩膀,转身进了门,随手关上。
待走得远了,我才把刚才的事情给老张和田鸡讲了,他们两个惊得哑口无言。
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我说:&ldo;一天也没吃顿饭,咱们去吃点东西吧。&rdo;
老张和田鸡连忙说好,争着要请客。我们几个拖着影子,离海边越来越远。
一边走着,我一边抬头看天,见不到月光和星星,那巨大的乌云还未散去……这时,小女孩泡在水里的两只眼睛突然在我眼前睁开,我猛地打了个哆嗦,张大两眼朝前后左右看……
没人知道白灵和那白衣服的小女孩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实在无力再去多想,只想先回去好好吃个饱饭,再睡上一觉,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
晚上,我们把大杰也叫了过来,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过往的一些不愉快的情节都在推杯换盏中灰飞烟灭了,最后几个人回到寝室,睡了个这些日子少有的安稳觉。
第二天恰好是个周末,我们四个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看看窗外,已经是雨过天晴,一番清新景象,比起昨天晚上的黑云墨海,实在有天壤之别。我们心情都不错,洗漱过后,在很久没用的寝室厕所里方便了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过去敲老张寝室的门,只见老张和大杰都在,老张却在摆弄他那个大木盒子。
我吃了一惊,问老张:&ldo;你又要干吗?&rdo;
老张&ldo;嘿嘿&rdo;一笑不言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杰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ldo;这老头子改邪归正了。&rdo;
&ldo;啊?怎么个改法?&rdo;我问。
&ldo;扔了扔了。&rdo;老张一边把盒子四周贴好透明胶一边说,&ldo;找个地方埋了,一干二净。&rdo;
&ldo;哈哈,你不做你的研究啦?张大仙?&rdo;我接过大杰递来的烟,一边点火一边调侃他。
&ldo;研究?呵呵,我信了我信了,不用研究现在我也信了。&rdo;说着老张抬头看了看我们,不好意思地笑出来。
&ldo;那今天咱们去大哥家看看吧?拎点东西过去,吃顿饭,也算是感谢他,怎么样?&rdo;我问。
&ldo;好啊,顺便咱们也问问他那只猫的来历什么的,到现在很多事我还犯糊涂呢。&rdo;田鸡说。
&ldo;行行,那……等咱们先找地方把这个埋了吧?啊?&rdo;老张抬头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把箱子的封胶又层层打开,取出那个天平和那盒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