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面上一滞,想到房嬷嬷私下里给自己贴补的那些银子,忙道:&ldo;那是当然的,我这里有预备好的三千两银票,刚才混忘了,趁着娘子提起这事,就一并给了娘吧,省的过后再忘了。&rdo;
一旁的娇娇急红了眼,眼瞅着那一千两给了老虔婆不说,还要再给她三千?这个房山莫非是疯了不成?一个老婆子不知哪天就闭眼了,给她这么多银子花的完吗?
房嬷嬷摆手道:&ldo;我又不是没钱花,要你这么多银子干什么?&rdo;
冯莺觑了眼娇娇铁青的脸色,笑着劝道:&ldo;嬷嬷这话就不对了,房山年纪也不小了,嬷嬷也该张罗着给他说门正经的婚事。整的家里没人管束,弄的身边乌烟瘴气的,看着不像。&rdo;
听到这里,房嬷嬷忙一把接过房山手里的银票:&ldo;姑娘这话说的很是,是该给山子找个正经媳妇了。&rdo;说到&ldo;正经&rdo;两字的时候,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只把娇娇气的鼻子都歪了。
她气不过的扯了扯房山的袖子,指望房山给她圆个场子。只是到底冯莺积威在那,房嬷嬷又是自己的养母,他张了张嘴唇到底没有说话。
冯莺在上头将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想着得亏这人对房嬷嬷还算孝顺,要是他敢为了这个娇娇落房嬷嬷的面子,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房山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咬牙说道:&ldo;这回去江南,发现我还是更喜欢那边的繁华,因此这次回来也有向娘子辞行的打算。&rdo;
房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而冯莺则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从刚才房山开口说娇娇不是家里下人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感到这样的结局。
轻轻的叹了口气,冯莺说道:&ldo;也好,人各有志,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好强留。只是……&rdo;她扭头看向房嬷嬷,只是不知道房嬷嬷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房嬷嬷摆摆手:&ldo;姑娘不必看我,我是不会去什么劳什子江南的,我早就说过这辈子姑娘在哪我就在哪。至于山哥儿,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吧。&rdo;
&ldo;娘!&rdo;房山痛苦的喊道。
而娇娇听了这话则是暗自趁意,这个老虔婆不跟着正好,到时候自己只要好生笼络住房山,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他手里的银子不就都是自己的了?
房嬷嬷听见房山的叫喊,眼中也是含满了泪花,十多年了,就是养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只是比起房山,冯莺在房嬷嬷的心中更加重要。冯莺是她曾经发誓要用一辈子用心侍奉的小主子。如今,自己的养子对主子起了异心,她比任何人都痛苦,但是却不得不尽快做出决断。
一方面,是她确实不想离开冯莺。另一方面,也是想给房山留条后路。万一他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只要自己在这,好歹算是他的一个退路不是?
房嬷嬷这辈子跟着主子跌宕起伏了半生,有些事看的十分明白,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养子小聪明是有几分,但是眼高心空,真离了伯府的庇佑,前程真的难说。
要是真聪明,也不会连家里的情形都没打听清楚就这般草率的作出决定。固然是有人在旁边撺掇,但要是自己心里有数,也不会被轻易蛊惑。
房山还要再劝房嬷嬷,被冯莺伸手制止了:&ldo;你的孝心我自然理解,只是嬷嬷到底年事已高,从这里到江南千里迢迢不说,气候也不相同,不如就先让嬷嬷留在渝北吧。况且……&rdo;
冯莺斜了一眼娇娇,又道:&ldo;况且这位娇娇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侍奉老人家的,你又是儿子多有不便,不如等你在江南扎下根基娶了媳妇再说此事。到时候嬷嬷要是想跟着你住,我必定不会阻拦。&rdo;
冯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房山也只好应了下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底说不上到底是失落还是隐隐的有丝窃喜,毕竟他到房嬷嬷身边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有些许模糊的印象的。要不是两人都已过世且都是奴籍,房山是必定要回去认祖归宗的。
假如房嬷嬷知道房山心里的想法,怕是会更加的失望。
既然事情都已经摊开了,房山也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在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连被褥都是冯家的东西。因此告别冯莺之后便带着娇娇去了自己的宅子。
虽说这宅子也有房嬷嬷时常过来照应,但是到底少了些人气,门窗闭久了有股子霉味。娇娇不过是进到屋子里站了站便不依了,指着炕上厚厚的一层灰尘道:&ldo;爷,你瞧这屋子怎么住人呢?&rdo;
房山环顾一周,要在以往,不用他说,冯莺就会让家里的下人过来帮着他把屋子打扫干净,但是现在嘛,冯莺把这事给&ldo;忘&rdo;的一干二净。他自己也不喜欢这些活计,再有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身子也着实有些疲惫,就是喜欢干活这会也不想动手。
最后,房山只得带着娇娇去了客栈。他如今手里不差银子,因此在最好的客栈租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
房山走后,碧莲便问他带来的两箱东西该怎么处置,冯莺就问里面有什么,碧莲回道:&ldo;左不过就是些小玩意儿,什么扇坠、香囊、珠花之类的,奴婢看过了,并没什么值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