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错了,&rdo;朕继续故作神秘,&ldo;是贡酒,而且是还热着的贡酒。&rdo;
谢镜愚显得更迷糊了。&ldo;陛下,&rdo;他不敢相信地问,&ldo;难道这就是您的……急事?&rdo;
听到那个可疑的停顿时,朕就对他竖起了眉毛。&ldo;怎么,朕突然想和你喝杯酒,这不算急事?&rdo;
对朕这番错漏百出的说辞,谢镜愚显然一点也不信,尤其当他知道朕不喜饮酒的情况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说出口的是:&ldo;只要陛下愿意,那就是。&rdo;
&ldo;这不就得了?&rdo;朕随即一笑,斟了一杯,亲手举到他面前。
两个人,一杯酒,那酒还是朕特意带来的,傻子都能看出里头有问题。谢镜愚的目光在酒杯和朕脸上转了两个来回,而后露出了明白的意思。&ldo;陛下知道了?&rdo;
朕只是把酒杯往他唇边递得更近。&ldo;喝掉这杯,朕就告诉你。&rdo;
谢镜愚又张了张嘴。朕以为他好歹问一句酒里有什么,没想到他直接凑过头,就着朕的手喝了下去。朕再反手一倒,杯底涓滴不剩。&ldo;谢相就不怕朕在酒里下毒么?&rdo;
&ldo;陛下不会。&rdo;谢镜愚回答,笃定得一点也没有自己刚喝下可疑液体的自觉。
&ldo;朕不会是什么意思?&rdo;朕没忍住挑眉,顺手把酒杯搁回去,&ldo;谢相笃信朕不会下毒,还是笃信朕不会杀|人?&rdo;
&ldo;都不是。&rdo;谢镜愚解释,&ldo;陛下未及弱冠便能坐稳金殿之上的位置,即便面上表现得再温和,骨子里也一定是杀伐决断的。故而,如果陛下想要臣死,根本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rdo;
&ldo;你倒是清楚得很。&rdo;朕忍不住冷哼。&ldo;那若是朕气急败坏了呢?&rdo;朕道,又抬起手,用拇指拂去他唇上残余的酒渍‐‐动作绝对温柔,话语却截然相反‐‐&ldo;若朕真要你死呢?&rdo;
谢镜愚眸光一闪,忽而抓住了朕的手。&ldo;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do;
朕不动弹,任由他抓着。&ldo;哦?原来你还记得这句话?&rdo;朕轻飘飘地反问。
&ldo;陛下这是什么意思?&rdo;谢镜愚轻声问。虽然他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朕能发现他在努力集中精神,手掌处下意识加重的力道就是明证‐‐药效起得很快,他要扛不住了。
&ldo;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do;朕刻意放慢语速,同时在他眼中捕捉朕想要的痕迹,&ldo;这话反过来就是,若朕不想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rdo;
谢镜愚猛地一震,像是清醒了几分。&ldo;陛下,您……&rdo;他一脸不赞同,肯定想要反对。但一动更牵发药效,他双眼迷蒙起来,话也说不清楚了。&ldo;臣不……&rdo;
这句还没说完,他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朕早就料着这个,一把扶住,让人倚在桌边,而后仔细打量‐‐他的英俊一如既往,就是眉宇间还残存着一些顽固的对抗痕迹。
哼,这种事竟敢瞒着朕?也是时候让你瞧瞧朕的手段了!
朕一点一点地把那些痕迹抚平,再等了一会儿,才扬声道:&ldo;来人。&rdo;等侍卫进门,朕站起身,低头看已然完全睡死的谢镜愚,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ldo;谢相醉了,送他到内室去。&rdo;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眠龙勿扰
第73章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就着圆桌中央烛台的光芒,朕凑近打量木盒中的瓶瓶罐罐,又随手挑了一瓶打开。入目是洁白细腻的膏体,几乎没有任何味道。朕用指尖沾了沾,从质地到触感都非常熟悉……
啧,难道这就是谢镜愚书房里最大的秘密了?
没错,如今摆在桌上的木盒就是朕从谢镜愚书房里翻出来的。倒不是说朕特意去检查他的东西:原因在于,谢府专门用来就寝的屋子都是闲置的;朕让侍卫把谢镜愚挪到内室去,结果谢府家仆战战兢兢地出了声,说主人每日都在书房隔间里休息。
要进隔间就得先进书房,结果朕几乎一眼就注意到了书架最底下的木盒。它的颜色几乎和书架融为一体,只有严丝合缝得几乎看不出接口这点令它显得与众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不愿让它显得太过欲盖弥彰,盒子八面都打磨得滑不溜手,然而没有锁。书房是谢府禁|地,除了谢镜愚没人能进,居然还有东西要用盒子装好盖紧……
说朕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朕先进了隔间,耐心等待家仆将谢镜愚安顿好‐‐在这个过程中,朕发现谢镜愚以前可能没喝醉过,瞧他们努力掩饰惊诧、又不敢看朕的模样就知道‐‐而后一一挥退。等朕把该布置的一切都重新布置过,床上的人还没醒,朕又想起那只盒子,便搬出来瞧了瞧。
虽然朕对能在谢府里找到专门的脂膏早就有所预料,但乍看到满满一盒还是有点意外。正因为这点意外驱使,朕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瓷盖,仔细分辨后,才发现里头的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很像、其实都有轻微的差别。
‐‐诸事做万全准备总没错;可是以能有的亲热机会来说,谢镜愚未免也准备得过于细致了罢?
就当朕哭笑不得时,床榻方向忽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朕继续端详手中什物,头也没抬:&ldo;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