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低调混在周则意的侍卫队伍里,来到广湘王别庄。
达官贵人们带来的侍卫,只能留在庄园最外的偏院中,再往里,只有受邀的宾客本人能进——至多再带一个受宠的美妾娈宠。
毕竟受邀的,都是南昭最顶级的权贵。谁也不知别人带来的侍卫随从里面,会否混入歹人。
别庄里的侍卫仆从,都由广湘王一手安排。
周则意独自去了宴会场,林策等一众侍卫,在门口止步。
一队人在广湘王府随从的引领下,来到偏院一处屋舍中暂歇,等候主人宴毕归来。
王府随从一走,林策朝其余人使了个眼色,悄然走出房间。
别庄大门不准外来人随意进入,没说不能偷溜进去——只要不被庄内守卫发现。
以林策的武艺,避开巡逻的卫队,飞檐走壁悄无声息潜入,并非难事。
只是这一路,似乎容易得过了头。
京城远离战乱多年,百姓生活安稳。
权贵们成日花天酒地,歌舞升平,连守卫也十分懈怠。
巡逻卫队走在路上,边走边聊天,防备松懈。
别说稍有动静即刻警觉,就算闹出不同寻常的大动静,他们也未必能察觉。
追星能轻而易举潜入别庄,行刺那几个皇族。
对逐月来说恐怕也非难事。
这些人安逸日子过久了,不知危险二字怎么写。
林策腹诽嗤嘲几句,轻易绕过守卫,靠近庄园最里的宴会场。
宴会场安排在一处富丽堂皇的阁楼里。
即便那座九层高阁的顶层,才是整座别庄最引以为傲的所在,这些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贵人们也不愿移动尊步,爬那九层高楼。
堂堂郡王的别庄,并非烟花柳巷中的秦楼楚馆,宴会场上的金石丝竹,歌姬舞女也一个不少。
广湘王是帝位争夺者之一,为了避嫌,尚未打算站在他这一边的高官即便受到邀请,只会找借口推拒。
因此来宾多是名门望族的纨绔子弟——出身高贵,不掌大权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但在世族之间有颇有脸面。
纨绔们赏风弄月,来常庭山游山玩水,大都带着自己的爱妾娈宠,如周则意这般一人一席的极少。
一曲舞毕,宾客们离桌走动,相互敬酒。
淮王位高,坐的席位离主人广湘王很近。
他虽安静地坐在席上默默小酌,未同那些不相熟的世家纨绔寒暄,其存在也十分惹眼。
“这不是淮王殿下?”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乍然传入周则意耳中,“那日谢相私宴,下官还未曾同殿下共饮,今日正好,下官可以和殿下浮一大白。”
周则意挑起眼角,循声看去,这人是前几日谢相私宴上出席过的宗正大夫家的公子。
那一晚,对方就曾和太常家的公子一同挑衅于他,可惜没讨到好。
他本就是广湘王一党,出现在广湘王的宴席上,理所应当。
再一次出言挑衅,想让他难堪,同样在意料之中。
宗正家的公子在朝中有官职,在谢信那晚邀请的宾客面前,算不得什么,然而换做此时这群纨绔子弟,他的官位已算极高。
他大声说着“谢相私宴”,暗指自己和谢信相熟,更引得众人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