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治竟未感到一丝不适,反而觉得滑溜溜、甜腻腻的,似乎这样还嫌不够炽热,他把头紧紧埋在女人身上,似乎想用舌头舔遍女人的每寸肌肤,尤其疯狂舔舐着那两抹朱红,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甘之如饴的样子就像一个沉溺于母乳的孩子‐‐一个温顺表象下暗藏着狂野和天真的男人。
媚娘不仅努力迎合着他的爱,更死死将他抱在怀里,两条玉腿紧紧盘在他腰间,随着那癫狂的韵律摇曳身躯。但绝食和惊吓早已耗尽她的精神,不一会儿便头晕目眩,再也承受不起这剧烈的交媾,完全瘫软在男人怀里,任凭他亲吻擢弄。可强烈的爱意和一年的忍耐仍令她欲火难熄,即便无力动弹,仍睁着双眼,享受般的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上折腾。
两人皆不知何时双双睡去,也不知何时同时醒来,透过薄纱见日头已偏西,彼此还是水淋淋的,即便如此谁也不愿动,四条腿胡乱扭缠在一起,静静躺在那里。
&ldo;唉……&rdo;媚娘发出一声虚脱的呻吟,&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嘿嘿嘿……&rdo;李治未开言自己先笑起来,&ldo;是我家。&rdo;
&ldo;家?&rdo;皇帝的家应该是皇宫啊?媚娘初始疑惑,略加思索明白过来‐‐这确实是李治的家,昔日的晋王府!
当年李治受封晋王,在长安保宁坊建立晋王府,达一坊之地,与延康坊魏王李泰的府邸不相上下。可长孙皇后早亡,李世民舍不得与小儿子分开,又赖他照顾两个更小的女儿,李治根本没住几天就又被接回宫里,在立政殿侧殿起居。晋王府自此无主,徒留一群宦官侍女王府属下。后来李承乾被废,李治入主东宫,东宫自有侍卫佐官值宿之处,这边所有人都搬过去了,只剩空房空院,锁头一挂封条一贴,从此无人问津。没想到这地方空了七年,今天竟能派上用场。
媚娘也不禁笑了,可笑过之后心头却弥蒙起阴云‐‐为什么?为什么不接我入宫,而是把我弄到这个荒芜隐秘的地方来?难道他当了皇帝变得和他父亲一样,也把我视为玩物?
心有灵犀一点通,媚娘这边刚有些出神,李治已马上明白她想些什么:&ldo;我一直思念你,可是……不能接你入宫。&rdo;
不能!媚娘心头难受至极,却也自知无力争取,叹道:&ldo;是啊,我已是出家之身,你又当了皇帝,这事传扬出去对你不好。&rdo;
&ldo;不!&rdo;李治赶忙解释,&ldo;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那些闲话都不算什么。只是……&rdo;他自觉难以启齿,&ldo;唉!我未能亲政,想接你回去却无能为力。你不晓得,因为……&rdo;
媚娘双眉一轩:&ldo;因为国舅和褚遂良?&rdo;她虽禁于寺中一年,对外面的事毫不知晓,但李世民临终的安排她记得。两位辅政大臣何等手腕她也知道,再说李治又多少有些怯懦,被人挟制也在情理之中,对聪慧明察的武媚娘而言这一切不难推测。
何为知己?李治心头大畅:&ldo;不错,正是他们处处管着,我无法自主……&rdo;作为皇帝本不该对后妃说朝政之事,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只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但李治郁闷已久,早想找人一吐不悦。王皇后是个聪明人,可李治不愿与其交谈,更怕皇后把话传给柳奭;萧淑妃活泼伶俐,心机却浅得多,所能见者不过是自己眼前那点儿利益,若与她谈正儿八经的事,恐怕听不了两句就烦了;其他嫔妃更没的说,对李治七分敬重三分畏惧,根本放不开,也未必有什么见地;薛婕妤倒是绝顶精明之人,不过有心退隐,肯帮他幽会已是天大的面子,提朝廷大事只会念阿弥陀佛‐‐前朝后宫皆无知己,他不向媚娘诉委屈又向谁诉?
赤身裸体床笫之间,这位大唐天子竟说起国家大事了,从继位起直到安抚贺鲁之议,所有事吐了个遍。媚娘全神倾听,时而蹙眉时而点头,待他全都讲完,长叹一声:&ldo;臣妾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rdo;
&ldo;说说说!&rdo;李治摸着她的香腮,戏谑道,&ldo;朕最苦言路不通,现在就是想求言。不但愿闻群臣之言,也愿闻明空大师之言!&rdo;
媚娘噗嗤一笑,却立刻正了正颜色道:&ldo;常言说&lso;知子莫若父&rso;,这话未必在理。陛下一切烦恼其实都是先帝种下的,先帝不知您与他虽属至亲骨肉,却是先君臣而后父子,在他面前您总要有所保留。就比如……&rdo;比如咱俩的事,先帝躺在陵墓里至今还以为您多孝顺呢!媚娘不好直说,转而道,&ldo;先帝未免小觑了您,才会把顾命之任搞得那么重。&rdo;
这话恰恰戳中李治心中隐秘。他芥蒂最深的不是舅舅,正是父皇李世民;虽然谈不到恨,但从小耳提面命,藏了不少委屈。祖父李渊,伯父建成,叔父元吉、元昌,兄长承乾、李泰、李祐,一个个都什么下场?让他对父亲敞开心扉,可能吗?况且父亲缔造的功业太大,在父皇如参天大树般的功业面前,他渺小得犹如一棵小草,而同样身为帝王的他又心有不甘,做梦都想超越,唯此才越发着急摸到权力。每当李治漫步在宫苑,总会不由自主地北望玄武门,仿佛父亲的灵魂就徘徊在门楼上,时时刻刻都用严厉而轻蔑的目光注视着他,这种折磨他已承受很久了,他甚至厌恶舅舅为他议定的年号。永徽永徽,他自有雄心手眼,为何要续先皇之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