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世道的残忍,总比她想象出来的要更加丰富。
它永远都知道要如何使得一个可怜的人陷入更加凄惨更加绝望的境地。
而她恰好就需要这样一个不能人事的男子。
“倘若先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好,那这次我总该做了件好事……”
她的手指牵住他的衣襟,便像是攀附在他衣上的藤蔓,指尖仿佛对他的衣服也极度依恋,竟舍不得松开。
“我今日还有没有说错话了?”她甚是讨好地问道。
即便她的态度放得极低,景玉亦是沉默了片刻才启唇答她:“没有。”
云嫣对这答案自然满意得很,顿时又忸怩道:“那你该奖励我才是呀。”
景玉垂眸,目光落在她攀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指,淡声道:“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似乎无论云嫣说出怎样轻浮的话,他都能有办法用最无趣的答案去正经应答。
云嫣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又怎会稀罕那些俗物……”
她继而看着景玉迟疑了片刻,恍若羞赧了般轻声与他说:“你亲亲我好吗?我幼时有什么做得好的,他们都是这般奖励我的……”
这等惊世骇俗的话,莫说是良家妇女了,便是那初入青楼寻营生的女子怕也轻易说不出口。
而云嫣的眼中却满是诚挚与期盼,纯稚柔美的脸上愣是叫人寻不出一丝虚假的地方。
仿佛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真的就是为了像他索要这个难以启齿的东西。
饶是景玉再是淡定,耳朵却无可避免地迅速染红。
他望着云嫣目光里掠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云嫣话说出了口,自然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又轻声地威胁道:“倘若你不能做到,我便不许你出这假山去。”
这一世,也亏得云嫣是托生了女胎。
倘若她是个男人,这等行径无疑就是厚颜无耻的权贵子弟,还专程将那些柔弱动人的少女堵在黑黝黝的假山里调戏非礼。
云嫣自然没有觉得自己真能阻止他离开。
她到底也不是真正的男子,便是真有那色心,也没那能力呀。
景玉再是羸弱,要捏死她倒也不算太难。
她便是专程要惹他羞恼,他愈是羞恼,她便愈是欢喜。
哪怕他厌恶了自己,那也不见得就是个坏事。
景玉抬起手按住了云嫣纠缠自己衣襟的手指。
而后却在云嫣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指用力掰开。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些声音,其中一个温润的声线一听便能知晓是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