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一路风驰电掣赶去看守所见北野。他在空空的走廊上踱步,心潮难平。看手表,十点半。门开,守卫出来说:&ldo;律师还没来,你再等一会儿。&rdo;郑易推开他就冲进去。守卫去拉,郑易回头朝他伸出手掌:&ldo;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你通融一下。&rdo;他面色坚决,守卫又认识他,睁只眼闭只眼就出去了,关上门。郑易在北野面前坐下,气息都不平稳。高度紧张了一早上,他有些脱力,脸色也相当疲惫,看得出是熬了一夜的。北野平静看着他。郑易也安静了很久,他忽然有些难过,他难以想象,对面的少年不肯解脱自己,哪怕面对无期的徒刑也不松口,只是为了替陈念阻挡那万分之一的危险。良久,他轻声问:&ldo;你怕我们会冤枉陈念吗?&rdo;北野睫羽微颤。&ldo;我说对了。北野,你太谨慎了。昨晚我揭穿你的整个计划时,揭穿赖青才是雨衣人时,你有那么一瞬,是想告诉我真相的。‐‐是啊,坐一辈子牢,谁都会害怕啊。当我告诉你,只要陈念没杀人,我就一定保她时,你心里在权衡要不要讲真相,所以,你无意识地和我多说了几句话。你的真心话。&rdo;&ldo;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可能案子就像你计划的那么定了。北野,这是你想看到的吗?&rdo;郑易微微倾身,隔着桌子看着他漆黑的眼睛,&ldo;不,我说我会保陈念后,你其实有一丝动摇,你想说真话洗脱一部分你身上的罪名。你想早点出去见她。可你最终放弃了。因为你不想拿陈念冒险。你不能承认我的整套推理,一旦承认,陈念就会牵扯进来。&lso;只有一个伤口&rso;就无法解释。你有真相,却不能说,因为你没证据。如果我们信,你可以洗清不属于你的罪名;可如果我们不信,陈念就陷入危险。&rdo;北野眸光微动。&ldo;对,我发现了为什么只有一个伤口。北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rdo;郑易两手张开,抵在桌上,&ldo;二次伤口本应该鉴定得出来,但两把相同的刀增加了难度,加上尸体伤口已开始腐败,定不了了。可我都能想到,这就说明我们不会冤枉陈念。北野,或许你认为我昨晚的保证有心无力,但现在我已经向你证明我能发现伤口的问题。我再次向你保证陈念不会有……&rdo;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郑易看北野一眼,他已经垂下眼睛去。郑易拿起手机上了走廊,门半掩:&ldo;喂?&rdo;&ldo;郑易,会议要提前结束了。&rdo;郑易心一震,直接道:&ldo;你把手机给队长。&rdo;小姚不敢,压低声音:&ldo;你搞什么?!&rdo;&ldo;把手机给队长。&rdo;郑易稳住声音。对方手机易了手。&ldo;郑易啊,&rdo;队长声音很不悦,&ldo;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啊,年轻,得学会讲证……&rdo;&ldo;队长,北野不是雨衣人。&rdo;他居然打断上级的话,却并非因为害怕而发抖,&ldo;我恳求您把卷宗再压一压。&rdo;这已相当无礼,队长只道:&ldo;你没有资格及充分理由。&rdo;&ldo;我有!我马上就会找到。请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哪怕一个小时!&rdo;门缝里,一双黑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看见他连连弓腰,仿佛这种祈求的姿态能被对方感应到。北野目光淡淡收回去了。队长威严无比:&ldo;你有证据,那就等找到了再补充给法官。&rdo;&ldo;您知道那份口供的重要性队长!&rdo;郑易几乎喊话,&ldo;补充证据容易,翻供难呐。这个案子性质不一样,那份口供被商议认定真实有效了再交上去会害死人的!&rdo;他喘着气:&ldo;队长,北野不是雨衣人。给我一小时,我保证……&rdo;&ldo;会议要结束了。&rdo;对方准备挂。&ldo;我押上我的警官证!&rdo;死寂。门缝里,北野转过头来了,盯着狭窄的郑警官的侧影,他没弯腰了,人站得笔直,仿佛行军礼。他满头的汗,手在剧烈发抖。&ldo;队长,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错了。我交出警官证,辞职。&rdo;……郑易推门进来,脸上脏兮兮的。才上午,他的汗就出过好几道风干好几道了。北野没看他,盯着桌面,在思考什么。郑易还没走来,门再次被推开,律师来了。律师早就不满,他被北野的伯父聘请给北野做代理,可北野认罪认得愚公都翻不动,他没处使力还天天顶着北野伯父给的压力,现在见警察私自见他的委托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