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濠被抓以后,知画在张公馆就变得格外地不问世事起来。一有空她便避到园子里头,浇浇花、锄锄草。那些郁金香,如今都已根植于院内,就连婉瑜都忍不住常来瞧一瞧。
自打江年率先举起北伐的旗帜,方生就从北平发来了急电,着婉瑜暂且不要回北平。因而如今算着,假期即将期满,她却依旧在张家寄住着。虽然婉瑜心下是有不痛快,可是她再不懂事也知晓,如今这时局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因而无事,也甚少外出。
再说这知画每日,都要把那百来株郁金香浇个几遍。清晨傍晚,总看到她那个高瘦的身影,在那片花丛中,寂寂地徘徊着。她垂着头,微微弯着腰,手里执着一根长竹竿制成的水瓢,一下又一下,只听着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瞧着十分的用心。
实则这些郁金香,有不少都是知画亲手栽种的,因而这心思自然与待旁的花不同。有时候在后院花园里头呆的太过入神,即便是但民伟来找她说些闲话,她也全然不理睬。
偶尔但民伟憋得急了,火急火燎喊几声,知画这才慵懒应着一声:“天还没塌下来呢,你急个什么劲。”旋即她便问声不响,躲到院子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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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听说这些时日,苏瑛小姐来了咱们公馆三次,大少爷都是避而不见呢。有一次吧,我明明瞧着少爷是进了书房的,却听见陈妈回了她,说是少爷去了司令部。诶,这苏小姐吧,我瞧着倒是挺痴情的,就是可惜咱们少爷油盐不进啊。”小翠边捶着腿,边说道。
如意吟吟地笑着,伸出她那兰花般细长的手,慢条斯理地,将一枚枚涂着意大利鱼子酱的小圆饼拈到嘴里去:“呵,油盐不进,也不要紧。咱们张家这位少爷,别的不敢说,审时度势,识时务可是顶厉害的。若真是到了他需要娶苏小姐的时候,他自然也是不需要老爷去操心的,这点可就比咱们府里的那位小姐要强多了。”
“那一日在大厅,瞧着三小姐,面色煞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重病呢。”小翠眉飞色舞说道。
如意抚着手上的镯子,“嗤”的笑了一声:“可不是嘛,瞧瞧她,平日里嘴巴再厉害,这见了老情人,还不跟丢了魂似得,可没把老爷气的呀。若不是瞧在她那短命的亲娘面上,只怕是手脚早已被打折喽。”
如意边说,边呷了一口龙眼茶:“我叫你备的普洱,你可打包好了?可仔细着,若是瞧见了纰漏,可有你受的。”
小翠停了手,凑近如意跟前,弯腰轻声道:“主子放心,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主子吩咐呢。”
如意笑道:“好了,咱们去六房屋里头坐坐。这许多天呀,也不见这上官月娟露面了,倒是怪叫人惦记的。”
听罢,小翠麻利地照着如意喜好,在两盒普洱上头喷了两圈香水。登时一股浓重的百里香迎面扑来,如意眉梢上挑:“再多喷几下罢,怕是这六姨太以往唱戏唱惯了,也不懂得这些个体面事,还没用过这样好的洋货呢。我这人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