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听书言这样说,没好气道:“大哥,你就向着三姐说话呢。对了,你快瞧瞧,我这双新鞋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书言笑笑:“婉妹,你虽然不爱学西文,但是,不是向来都爱看闲书的么。你想想啊,那书里头的仙女,跟你一样白裙翩翩,可配的什么鞋子了?这要我说那,还不如光着脚,瞧着也是素净。若单说这鞋子,那是真真的好看,只是配你这身裙子真有些差强人意了,你今儿个若是穿个白底的鞋倒是还成。回头还是多找你苏瑛姐姐拿主意,许是对你有好处。”
婉瑜挑眉道:“大哥,可不是你整日想要避着苏瑛姐姐,非要拿我出来做挡箭牌不可。我虽是不如你有留洋的墨水,可是这人形盾牌嘛,我自也是做不惯的。”
说话间,一身着深色褂袍的侍从从后院穿堂而入,见着书言便拱手说着:“少爷,老爷有事要交代,还请您过去一趟。”
书言回身望了一眼静云,对着知画轻声说道:“这薪资就日结吧。”
知画微微一愣,心下虽是诧异,面上仍是笑道:“大哥放心,我晓得了。”
待得瞧见书言走远了,婉瑜挤眉弄眼道地往楼上走着:“我要上去睡一会了,你们谁也别想扰了我。”
知画略略尴尬对着静云笑道:“这婉妹自小在北平家里被宠惯了,脾气多少是有些骄纵的,但凡有什么不妥的,还望裴小姐见谅。”
静云淡声回道:“无碍的,这些小事我从不会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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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一排大的紫檀木书橱横跨了整面大墙,上头还放了一个三足铜香炉,镂空处不断向外氤氲出淡淡的烟气。
张世宗就坐在一把圈着把手的紫檀木椅子上,雪茄烟掐灭了一根又一根,一时又眯起眼来,望着手上的电报,心中十分的沉闷。
门口伺候的随从双双压着劲开了房门,以保不出一点杂角的声响来:“老爷,少爷到了。”
待得书言进了屋内,一眼就瞧见了桌案上的《申报》,硕大的标题写着“徐国山通电全国,即日起皖军统属南京卫戌调遣”。
张世宗将手中电报呈于张书言,拍案道:“他娘的徐国山!皖系这帮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不过几天的功夫,竟然就背着老子跑去跟南京投诚去了!这可不是给我难堪么!“
书言递上一盏茶,笑道:“父亲喝口茶,消消气,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这徐国山本就是两面三刀的好手,前头才和日本人谈了交易,后头就跑去跟南京宣誓效忠去了。要说所谓的卫戌,不过就是说辞罢了,江年这样的老狐狸,难不成还会真把性命托付给他?”
张世宗含了一口茶水,方才舒了口气,直叹道:“算上这该死徐国山,如今该露脸的,可都算露脸表过态了,这不是逼着咱们也要出来喊话么。”
张书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徐国山有今天这招,早在意料之中,好在我们早有防备,父亲无需担心。”
“你的意思是?”张世宗禁不住起身问道。
“今儿个一早,我便去了司令部,您猜我见了谁?”书言边说,边又替张世宗满上茶:“金总理从北平派的特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