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闻言朝那道声音看去,那人的身高只算中等,五官俊秀,穿着一件银白色暗花织纹的袍子,看起来十分面熟。
“哟,是陶大爷,奴家还以为是谁呢?”梅姑一看是大户,忙转换一张笑脸道。
荀真看着那什么陶大爷慢慢走近,他身旁还有一名身着藏青色衣服身材颇高的男子,那男子却是皱紧眉头。
陶大爷对这梅姑亲近的动作本能的往后一退,转了个弯,上前用扇柄将荀真的头抬起,仔细打量了半晌,“梅姑,我数次到这县里都会来你这儿消磨时间,这娃儿长得不错,我这就包下她,如何?”
荀真愣了愣,这人说要包她?还不容她分辩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朝梅姑挑了挑眉。
“这……这不好办?陶大爷,这丫头野得很,奴家怕她会对大爷不利。”梅姑皱着眉头道,这陶大爷常在她这儿招待贵宾,出手大方,可却从来没对楼里的姑娘动过凡心,这还是头一遭。
“陶老弟,这妓女都肮脏得很,若老弟喜欢,为兄那儿还有几名婢子长得不错,正好可以让她们给老弟暖床。”那名颇高藏青色衣着的男子皱眉不满地道。
荀真古怪地看了眼藏青色衣着的男子,看他的表情好像要给这什么陶大爷婢女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哎哟,江公子,你这不是要砸奴家楼里的招牌吗?”梅姑笑骂道,“以往江公子可没少要我们楼里姑娘相陪,现如今却是一个也看不上?”
这江公子名映,是县里的首富,家资雄厚,良田万顷,美婢无数,不过却是个克妻命,连娶了三房夫人都在半年中死掉,所以现在没有富户敢把女儿嫁给他。以往也浪荡得很,最近这半年不知因何缘故安份了不少?
陶大爷暗暗地讽笑道:“江兄厚爱,小弟心领了,哪敢要江兄家中的美婢相伴?今儿个才算发现了可心人儿,正想带回家中开枝散叶,也好慰老父抱孙的心愿,梅姑,这姑娘我不包了,还是赎身为妥,要多少银子你给开个价?”
江映公子一听到这里,表情阴郁地看了眼荀真,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荀真觉得这人真古怪,遂也不再偷瞄他,两眼朝梅姑看去。
梅姑的心里那叫一个痒啊,价钱还随她开,只是卖这小娘子的人家看来来头颇大,她怕得罪不起,杀价是一回事,不听吩咐那又是一回事,最后还是把心头的痒痒按下,笑道:“陶大爷,要赎身那可不行,她是签了死契的,奴家呀还指望她给奴家赚钱,再多钱都不卖。”
“一千两银子。”陶大爷板着脸开了价。
梅姑花了五十两买来的荀真,哪里知道会有人花千两银子准备买去?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三千两银子。”
梅姑两眼放光,最后死命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老弟,你是不是疯了?你才回主家多久?就拿三千两银子来赎一个妓女?还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妓女?她哪值三千两银子,你这是要把你家老头子气死的。”江映低声提醒道。
这妓女妓女的真难听,荀真与陶大爷都朝江映不满地一瞥。
“五千两银子,梅姑,你可要考虑好了。”陶大爷又掏出一叠子的银票在梅姑的面前晃。
梅姑的眼睛跟着银票转动,真想一把捞住往怀里塞,可惜这个女的得罪原主家太厉害,而她又得罪不起人,惟有表情难过悻然地道:“真的不行,陶大爷,这小娘子是不能赎身的。”
荀真心里燃起的一点希望就此破灭,看来要逃离此地还要花点心思才行。
陶大爷的表情一怔,看了眼荀真,然后将银票一收,朗声道:“那这娃儿我给包了,梅姑你赶紧准备房间,记住,在我包她的期间,不准你派她去接别的客人,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那当然,那当然……”梅姑眉飞色舞地点头,亲自拉着荀真往楼上而去。
荀真看了眼这陶大爷,陶大爷暗暗地点了点头。
她这才随梅姑离去,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老弟,你这样是胡来。”江映责道。
“为红颜千金一抛的事江兄以往可没少做,现今怎么看不惯了呢?”陶大爷打开折扇扇了扇,自命风流得很。
江映的脸一红,自从与这人做了一次布匹生意后,他的目光开始流转在这个俊美如女子的陶老弟身上,自此家中的美婢也难入他的眼,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
陶大爷微哼地看了他一眼,与他随意喝了几杯后,就借口要看美人所以早早告辞。
荀真被关在一间华丽的寝室内,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如此淡雅的卧室,没有心思过多的欣赏,而是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那梅姑遣了两个小丫头进来看着她,外面也站满了人,这回根本就逃不掉。
“姑娘,还是赶紧换身衣物吧。”小丫头之一道。
荀真看了眼那件暴露的衣物,淡绿的色泽,薄薄的轻纱,绣上了花草虫鱼,穿上等于没穿,若是以往在东宫让她换上讨好一下那头色狼,兴许她还会考虑一下,可在这楚馆里,那是万万接受不了的,遂鄙夷地扔下,要她穿上这种衣物那是痴人说梦,即使身上这套男装再难闻,她也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