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桐怔了怔,又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问问。”
“真的没事?”韩沉陪她坐,是想要她像从前一样,遇到事会想要跟他说。可他等了那么久,她兀自发呆,都没有再跟他说什么。
“嗯,没事。”叶念桐被他问得云里雾里,不是应该他有事吗?
“那回去吧。”韩沉说完,径直转身离去。叶念桐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叶念桐离开训练场,回到车旁,开车离去。正是下班高峰期,从警局到厉氏楼下,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愣是龟行了一个小时。对江宁市的马路不太熟悉的她,也不敢轻易走别的道。
好在厉御行没有打电话来催,等她赶到顶层,秘书已经下班,周特助站在门边,看到她来,眼前一亮。不等她走近,周特助已经推开门,对里面的人说:“厉总,厉太回来了。”
“你下班吧。”站在落地窗前的厉御行转过身来,淡淡吩咐道。周特助如蒙大赦,向叶念桐点了点头,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
叶念桐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朝她走来的厉御行,她莞尔,“等久了吧,我刚才有给你发信息来着。”
厉御行在她面前站定,仔细审视她的表情。相爱的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里,有什么不对劲,一眼就瞧出来了。正如此刻,他看得出来,她在强颜欢笑。
他叹息一声,将她拥进怀里,轻声道:“桐桐,在我面前,不需要这样掩饰自己。我希望,在我面前的你,是最真实的你,没有压抑没有负担。”
叶念桐眼眶暖热潮湿,她轻轻靠在厉御行怀里,声音带着哭音,“御行,鉴定报告出来了,那血迹是爷爷的。”
厉御行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搂着她,将她带到沙发那边坐下,让她舒服的靠着他,“桐桐,凡事先不要急着下定论,也不要往坏处想,血迹是爷爷的,不能说明爷爷就是被害,也许是他不小心伤到了。”
“那么大一摊血迹,不可能是不小心伤到了。”叶念桐立即反驳。
厉御行应了一声,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所以他需要更有耐心的劝导她,“嗯,也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们在没有更多的证据前,不能主观的下定结论,因为这样,你就会想着爷爷是被害的,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从而忽视许多别的细节。”
叶念桐心乱如麻,她拿到凝固的血迹时,就在主观上下定结论,如果这是爷爷的血,爷爷就一定是被人迫害了。所以就算厉御行的话很有道理,此刻她也听不进去,“我没有主观的下定结论,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叶念桐该怎么告诉他爷爷的临终遗言,对厉家很不利。她摇头,惶然道:“我不知道,御行,我想静一静,你陪着我,不要说话,陪着我就好。”
厉御行当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她抱到腿上,安静的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叶念桐才动了动,她说:“御行,我没有主观上认定爷爷是被杀的,而是那天,我还捡到了一枚方形钻扣,那不是爷爷的,爷爷不用那种很时尚的钻扣。而且四年前,爷爷去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我赶去医院,爷爷只来得及跟我说一句话,让我远离厉家人。”
“远离厉家人?”厉御行重复了一句,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的份量,“你怀疑,爷爷的死,与厉家有关?”
“也不是,我也说不上来,爷爷一直反对我跟你在一起,他临终前交代遗言,让我离厉家人远点,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爷爷跟厉家,确实有夺妻之仇。”叶念桐慢慢平静下来,理智的梳理其中的关系。
“夺妻之仇?”厉御行挑了挑眉,疑惑道。
叶念桐瞧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真的把四年前的事完全忘记了,甚至不记得厉叶两家的深仇大恨。她简短的说明了一下前情,厉御行沉吟,“照你这么说,爷爷说出这句话,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在影射我们厉家人是害死他的凶手。”
“我知道,我也没这么认为。”叶念桐说,“我好歹也在警校里旁读了两年,就算,我说就算哈,就算厉家有人想害爷爷,也要先进去叶宅。当初我回去看望爷爷,都被人盯着,更何况是你们家的人。”
厉御行蹙眉,“桐桐,厉家不会有人想害爷爷,你这个假设就不成立。”
“我就是假设。”叶念桐翻了翻白眼,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讨论,毕竟厉御行会袒护他们家的人,她一个假设,都有可能让他感到不悦。
“你说你回叶宅看望爷爷被人监视了?”厉御行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会这么想,人之常情,毕竟对方是养育她20年的亲人。
“嗯。”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爷爷病逝前,叶宅有些什么不同寻常?”厉御行问道。
叶念桐皱眉沉思,“那时候爷爷逼我们离婚,我不同意,爷爷就病倒了。医生说是中风,后来我去医院探望爷爷,医生说爷爷已经出院了。那段时间,你突然要跟我离婚,我六神无主,回叶宅去看爷爷,但是保安不让我进门。后来新奶奶出来打了声招呼,保安才放我进去。”
“新奶奶?”厉御行挑眉,据他所知,叶老跟季美英结婚四十年了,桐桐却叫她新奶奶。
“嗯,就是小叔的养母,你知道的,小叔其实是爷爷的儿子。”叶念桐舔了舔干燥的唇,厉御行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来喝完,又继续道:“我去看爷爷时,房间里味道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没待几分钟,新奶奶就进来了。”
“后来呢?”
“我当时也没有怀疑什么,就离开了。然后没几天,就接到爷爷重病不行的消息,我赶去医院,爷爷只来得及跟我说那一句话,就去世了。”叶念桐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旧感到伤心。
不管爷爷曾对她做了什么,那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厉御行抱紧了她,无声安慰,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才继续问道:“爷爷跟你说话时,有没有人在你身边?或者爷爷有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