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持盈挺了孕肚去康宁宫向皇太后请安,遇上姗姗来迟的檐雨,可能檐雨声音小,抑或别的,檐雨保持那个蹲福的姿势好半晌,皇太后愣是没叫起,只和持盈有一起没一起的说话。
檐雨显见是撑不住了。
持盈索性抚着肚子,起来走动,一不小心就撞檐雨身上去了。
也不知她们谁扶谁,总之,檐雨解脱了,心下感激,持盈帮她解了围。
皇太后体恤持盈,故而,也没太为难檐雨,说了几句话,就放她们离开了,还准了她们日常请安谒见之礼。
持盈陪了檐雨去昭阳殿。
还未及持盈向檐雨行三跪九叩之礼,檐雨已经扶了持盈起来,向她致谢:“谢谢你,持盈。”
“娘娘谢我作甚?”
“自是谢你点拨之恩了。”檐雨搀了持盈过去,卧在榻上休息,檐雨搬了杌子帮持盈捏腿,持盈直呼:“使不得。”
“我说使得便使得,乖乖坐着别动。”
“也是我粗心,忘了你是孕妇,只顾着与你闲话来着,你倒好,也不告诉我声,腿早都酸了吧,我帮你捏一捏。”
檐雨被任夫人养尊处优养在深闺,那双小手软绵绵的,捏得持盈腿很舒服。
这一路行来,持盈确实走得吃力,只是檐雨与她说着话儿,她也不好打断,就这么硬撑着到了昭阳殿。
康宁宫在皇城最北边,昭阳殿在最南边,两宫相隔较远,换作平时,肯定不在话下。
持盈知檐雨待她亲厚,可檐雨到底是皇后,怎能做这些。
“万万不可,娘娘可是皇后。”
“皇后怎么了,也是人。”檐雨不依。
持盈哪敢让檐雨服侍,于公,檐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于私,檐雨是封栖后母,持盈嫁了封栖,那么,檐雨亦是持盈后母,向来都是媳妇服侍婆母,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尽管檐雨比持盈年龄小,可这似乎与年龄无关。
“娘娘可是折煞我了。”
持盈生怕万岁这时候回来,听闻万岁办了百叟宴,故而一早就去了春晖殿。
檐雨抿唇一笑,“在外人面前,演演戏也就行了,就咱们两人时,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不忌讳那个。”
持盈听了檐雨孩子气的话,哭笑不得。
檐雨笑着笑着就塌了脸,持盈发现她的不快,遂问:“娘娘因何事烦恼,可否说来听听?”
“太后貌似不喜我呢。”皇太后的冷淡,檐雨感觉的到。
“娘娘多虑了,太后是体恤我有孕在身,故而对我优待,怠慢了娘娘之处,娘娘还需担待些,待来日娘娘喜得龙嗣,太后也一定优待娘娘呢。”母凭子贵大抵如是。
“是这样嘛。”可她目前还不想要孩子。
“娘娘新婚燕尔,不想过早要子嗣实属正常,只是,皇太后那里等不得,待过个把月,万岁朝政稳固,娘娘还无孕息传来,皇太后怕是会请万岁扩充后宫,届时娘娘想独获圣宠怕是有些阻碍。”
这个檐雨早就清楚了,她娘那几日一直在劝说她,婚后一定要抓住侯爷心,待得个一子半女,在侯府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檐雨当时就说了:“我有夫君护着,谁也奈何不得我。”
任夫人就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侯爷日理万机,哪能事事顾你,女人嫁人生子,哪能由了你做主。”
大道理檐雨都懂,就是还过不了自己那关,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怎么能育孩子?
持盈说:“历朝历代,最忌讳帝王专宠一人,我就是给娘娘提个醒儿,娘娘空了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