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
骄阳盘膝坐在主位上,稍稍理了理衣裳,看起来矜持庄重,一点都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
洛明城见此情形,认认真真的给骄阳行了礼,他心里想说,对不起,没有及时保护你。但是,他知道李骄阳不会给他机会说这些。
洛明城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李骄阳变得如此陌生,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重新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对未来一片茫然,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你还好吗?”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溅了一身的热血,那个感觉对谁来说都好不了。她现在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自己都免不了要佩服自己。
或许,她也想说“不好”吧,但是跟谁说呢?
于公,她是天朝的公主,就应该高高在上、俾睨众生,不可能被几个刺客搞得惊恐不安,她必须“冷静”给所有的人看。
于私,她要用行动去告诉某些人,她,翌城公主李骄阳,不是可以轻易打倒的!
所以,所有的恐惧都只能深埋在心里,连发芽的机会都不能有。
李骄阳点点头,轻轻说道,“还可以。”
“殿下此行不易,还请允许末将随行护卫。”
骄阳笑了,“洛侍卫不是已经护卫在本宫身边了吗?”
“李骄阳!”洛明城几乎想要骂人了,“你好好看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到底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洛明城跟她谈信任,骄阳觉得很可笑,她上辈子只相信洛明城。这才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剧!
“洛侍卫多虑了,本宫身边的人俱都是圣人指派,自然是忠于朝廷,忠于本宫的。不过,本宫这边倒是有件事情,只有洛侍卫能办。”
这让洛明城觉得有点意外,“什么事?”
骄阳想了想。“明天吧。明天下午你过来,我把东西交给你。”
洛明城满脑子疑惑走了,玢玉有点好奇。“殿下准备让他做什么呀?”
骄阳灿然一笑,“都先歇着吧,明天再说。”
李骄阳一大早就去了行在,附近几条街都是鸦雀无声。陆续能看见几队龙武卫巡逻,肃穆沉重。
“情况怎么样?”骄阳问宫驸马。
“共清理出贼人尸体五十三具。已经叫了地保过来辨认身份,不过,据微臣估计,这样的亡命之徒不会在本地犯事。能认出的可能性不大。羽林卫带回了一批画师,但是短时间内想要全部画好恐怕不也不容易。”
“尽力而为吧。侍卫的伤亡情况如何?”
宫驸马忍不住叹气,“侍卫战死19人。重伤15人,轻伤20多人。”
“阵亡将士送其尸首回京城。按照朝廷的抚恤,本宫这边再多加一倍。伤者留在原地修养,留下人手妥善照料。”
“是。”
“沈毅怎样了?”
“沈郎将伤在肺腑,需要静养。”
骄阳点点头,继续问道,“有漏网之鱼吗?”
宫驸马摇头,“暂时还没有。石将军已经提审了昨夜值宿的侍卫,并没有可疑之处,他现在在查看刺客的尸身,希望能有所发现。行在原先的守卫童将军还在审问,目前还没有消息。”
骄阳并不觉得行在原先的守卫能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到了之后,整个行在几乎都是羽林卫接管的,而羽林卫的行动能力,却让她深感怀疑。
“不是羽林卫,也不是行在原来的侍卫,那就奇怪了,若是没有人襄助,他们是怎么堂而皇之的到了本宫面前的?”
宫驸马也觉得说不通,除非是他们早就潜藏至此,但是,公主进来之前,里里外外他们都已经检查过了,这么一大群人,怎么可能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或许,有别的可能。
“殿下,此处行在建于二百多年之前,若非公主路过此地,几乎都被遗忘了,有些不为人知的暗门暗道,也未可知啊。”
两百多年以前,德昌女主驾崩,其女镇国宣城公主未能顺利继位,宗室、外戚打得不可开交,三年之中换了五个皇帝,局面彻底稳定下来都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建的行宫,有暗道确实不会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