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直笑,与谢莫如一并将三人送出,苏不语连说不必送,谢莫如道,&ldo;不是送你,送李世子。&rdo;苏不语气笑,&ldo;我这老好人净受欺负。&rdo;待送走客人,五皇子忍不住同谢莫如道,&ldo;早闻苏不语同李先生之名,一动一静,皆神仙人物。&rdo;&ldo;苏不语就是个话痨。&rdo;五皇子问,&ldo;你怎么同苏不语认识的?&rdo;&ldo;二叔同不语相识,就认识了。不语说我与他祖上是亲戚。&rdo;&ldo;你家与苏家祖上还沾亲?&rdo;&ldo;不语家曾祖母姓程,原是世祖皇后的堂姐妹,这样算下来,我与他算是远房亲戚。&rdo;&ldo;这样啊。&rdo;五皇子很快觉出不对,道,&ldo;可是当初程老夫人只有一位嫡子,苏不语他们这一支明明是庶出啊。从血缘上论,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rdo;&ldo;不管嫡子庶子都得认嫡母为母,苏不语他们这支就是庶出,说到自己曾祖母也得说是程氏夫人,总不能说是某个老姨娘吧。&rdo;谢莫如是个敏锐的人,问,&ldo;母妃也姓苏,莫不是同苏相这一支还有些渊源?&rdo;说到这个,五皇子有些尴尬的摸摸鼻梁,道,&ldo;算来真不远,我会知道苏家一些旧事,多是母妃告诉我的。说来母妃这支才是苏氏嫡出,只是到母妃这里,人丁寥寥,外祖父外祖母很早过逝,便只余她一人了,苏氏族中虽还有人,但当初据说那位程氏夫人为人十分强硬,对庶子情分平平,故此,嫡庶两脉并不亲近。所以,我母妃小时候就被接到宁平公主府,未与苏氏族人一处。后来一直也同苏家也没什么来往,要论起来,咱俩倒真是远亲。&rdo;谢莫如还是头一遭听此旧事,笑,&ldo;这样说,你还要叫我声莫如姐姐的。&rdo;五皇子道,&ldo;都做夫妻了,还什么姐姐弟弟的。&rdo;谢莫如一笑,问,&ldo;你头一回见我,怎么没跟我说呢?&rdo;五皇子道,&ldo;议储位二蒙皇爹相召,五皇子只得收拾收拾带着媳妇回城,他们先走,随身之物命心留侍从留在别宫慢慢收拾则罢。五皇子一身玄色四爪龙皇子服饰,与谢莫如坐在车里,前有仪仗开路后有侍卫相随,浩浩荡荡,颇是威风。就是大冷天骑马前来传穆元帝口谕的于公公一行,也沾五皇子的光坐上了舒服非常的马车。于公公靠在绵软的靠背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小徒弟熟练的自车壁的隐箱内取出茶具茶叶,伶俐的为师傅泡了盏茶捧上,轻声道,&ldo;师傅,吃杯茶吧。&rdo;满厢茶香,于公公轻斥,&ldo;好大的胆子,殿下容咱们坐车倒罢了,你倒还吃喝上了。&rdo;小徒弟恭恭敬敬的捧着茶盏,有些委屈,&ldo;弟子想着,天儿冷呢。师傅吃了也暖暖身子。&rdo;于公公接了茶盏,却是手腕一折将泡好的一盏热茶悉数倒进车厢地上的茶盂里,空盏递还小徒弟,于公公捻出帕子擦一擦手道,&ldo;太不谨慎了,殿下恩典命咱们坐车相随,咱们却不能忘了本分,洗干净放回去。&rdo;师徒俩对五皇子家的马车如此熟悉,倒不是以前就坐过,不过是大户人家马车为图舒适性与功能性,大抵相差不多,不同的就是,五皇子身份不凡,按制他家的马车在尺寸与材料上更加讲究更加舒适罢了。小徒弟乖乖的洗净茶盏归置原位,低头不敢说话,觉着师傅太过小心了些,师傅在御前当差,便是二皇子见了师傅也给些脸面呢。不过,他跟随着于公公一道出宫办差,本也是个伶俐的,故又觉着,师傅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怕就是自这份小心谨慎上来呢。小徒弟琢磨着师傅的用意,师傅却是重新阖眼思量。于公公能在御前听用,谨慎自然是不缺的,只是,他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察觉危险的本能。每次见到谢莫如,于公公都有一种危机忌惮之感,故此,在谢莫如跟前,他是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说一句的。谢莫如不知自己给于公公带来这般偌大压力,但就算她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回城路远,何况仪仗走起来更慢,谢莫如自行宫出来时就命侍女在厨下装了几样现成的点心,问五皇子,&ldo;殿下要不要用一些,你怕是没空在家用午饭呢。&rdo;谢莫如自己倒是无妨,回府自有厨下服侍。五皇子道,&ldo;这会儿倒是不饿。&rdo;谢莫如便不劝他了,不饿去强逼着进食,反是不美。五皇子道,&ldo;我先送你回府,再去宫里。&rdo;谢莫如也没反对,道,&ldo;既然殿下去宫里,就顺道去看望一下母妃,跟母妃说,我明儿个再过去。&rdo;五皇子都应了,待到自家府前,谢莫如用帕子包了几块肉干给他带身上,&ldo;正赶上午饭时候,你还得进宫,要是路上或宫里饿了,就垫补一下。&rdo;其实谢莫如心下有些担心穆元帝会责难五皇子,毕竟五皇子是立储的始作俑者。穆元帝如今么,怕是心下不大痛快的。五皇子听着媳妇的叮嘱,心说,媳妇可真关心我啊。望着媳妇进了家门,他这才又回了车里。于公公看的牙都酸了,暗道,唉哟喂,谢王妃这本事,把他家冷面五皇子竟调理成绕指柔了。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家冷面五皇子原本就挺绕指柔的。五皇子进宫很顺利,便是穆元帝心下略有不痛快,看他一身金龙皇子服饰神气完足的模样也挺顺眼,儿子么,就得这般气宇轩昂的才好,嘴里却道,&ldo;你这病还没好呢?&rdo;五皇子连忙道,&ldo;回父皇,已经好了。&rdo;穆元帝哼一声,&ldo;好了怎么还不回帝都,礼部的差使也不顾了,还得叫朕三延四请不成?&rdo;五皇子道,&ldo;儿臣哪里敢当,父皇让于公公一去,儿臣立刻就回来了。儿臣,儿臣就是觉着,先时不大好,才去了行宫。&rdo;五皇子有一点好处就是说话实在,穆元帝指指绣凳令他坐了,道,&ldo;你觉着不大好就躲了出去,朕是无处可躲啊。&rdo;&ldo;父皇天子之尊,恩威四海,大事还是得父皇说了算,父皇莫要与些个糊涂人生气才好。&rdo;五皇子还劝他皇爹一回,的确是,这次他不过在外住了几个月,回来时竟觉着一向威严的父亲面儿上竟露出疲色。五皇子道,&ldo;自己个儿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rdo;穆元帝见五皇子眼神中露出孺慕之意,不由心下一暖,脸上神色也就缓和了,笑道,&ldo;朕知道了。你既回来,就继续领着礼部的差使吧。熟悉下立东宫的仪程,礼部不要出差错方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