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梁瓒便径直走进了关押汪家兄弟的牢房。
“王爷,我是一时糊涂,听了汪老三的撺掇!您放我回去,我马上劝父亲将福健的田亩土地、兵马人口全部奉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抖抖索索地爬了过来,匍匐在梁瓒的脚下。
梁瓒抬腿就是一脚,骂道:“听人撺掇?汪以明,是你自己没长脑子,还是你觉得我没长脑子?这话等你到了地下,去跟阎王爷说去吧!”
汪以明被踹翻在地,三十五斤重的头枷靠着惯性甩出去,抻得他的脖子疼得死去活来。
他在地上喘了口气,攒足了劲把身子撑起来,又向梁瓒爬了过去。“王爷,我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您是真龙天命,杀了我这样的人,不是污了您的手吗?您,您放了我,我拿我家所有的东西来报答您!”
“贱种!”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汪以谦,突然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声。
“王爷,您看,看见了吧!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汪以谦这个狗杂种在作祟,我也是被父亲派过来的,身不由己啊……”汪以明见弟弟对梁瓒不逊,心中暗喜,连忙哀声求饶。
梁瓒玩味地看着兄弟两个,抬腿又将汪以明踹到一旁,走到汪以谦面前,蹲下身,冷笑道:“看不出来汪三爷还是个有骨气的,我们这群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怎么就没瞧出来汪三爷的志气呢?”
汪以谦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人这辈子,投胎讲究个好时辰、好人家,寻死也得有个好说法不是?”梁瓒阴沉地笑道,“汪三爷此刻,想必是将自己等同于那些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人物了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必做出一副这等嘴脸来?你只能在败军之将面前逞逞口舌之快么?”汪以谦冷冷地说道。
梁瓒气极,伸手便是一个狠辣的耳光打过去。
“虽然殴打俘虏也非大丈夫所为,但至少比你方才的举动更体面些……”汪以谦嘴角流出来一丝血迹,配着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梁瓒眯着眼睛盯了他半晌,最后笑起来:“我倒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平日那样猥琐的一个人,竟然还是个不怕死的!”
“腰斩弃市、五马分尸,随便你!”
梁瓒笑道:“你自诩大丈夫不怕死,可曾想过福州城里你的母亲和妹妹?汪三爷,虽说汪家大部分都与你有仇,但好歹还有这么两个至亲在吧?”
汪以谦的心揪了一下,但事到如今,他还能护得了谁?“我这辈子连累了她们,下辈子当牛做马偿还便是!”
“呵,就你也配说下辈子?你是平时吃斋念佛了,还是割肉饲鹰了?佛祖凭什么要给你下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你的死期吧!”梁瓒起身,厌恶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正准备开口求情的汪以明。
“梁瓒,你还没登基称帝,便觉得自己是替天下人主持公义了么?”汪以谦在他背后冷笑道,“你凭什么?凭你的皇子身份么?大周已经亡了!”
梁瓒听了这话,回转身到他面前,低声阴冷地说道:“争权夺利,尔虞我诈,难道天下人就在你的心里么?”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我并无不同。唯一的一点便是,我赢了,你输了。”
说完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王爷,王爷!求您放我……”汪以明在后面哀哀地恳求道。
“去把他的嘴堵上!”梁瓒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