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得秦月心中百转千回,末了只是拍了拍容莺的手,道:“你长大了。”
成长都是有代价的,如果真的无忧无虑万事不操心,那么她便不用长大。
她可以一辈子都快乐下去,永远不去想那些让她辛酸苦涩的事情。
“我想来看婶婶,是因为我马上要嫁人了。”容莺说着又看向了秦月,“祖母身体不好,所以两家商量了,趁着祖母还在便把喜事给办了。”
秦月有些意外,她也看向了容莺,轻声问道:“是什么人家,对你好不好,是喜欢你的吗?”
容莺笑了笑,道:“也算门当户对,是叔叔找谢家的姨母做媒,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也不敢对我不好,婶婶放心吧!”顿了顿,她眼睛眨了两下,忽然眼泪滚下来,“婶婶当年留给我的嫁妆我还都留着,当初是我年纪小没有给婶婶帮上忙,要是那时候我和婶婶一起出去,就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婶婶这些年就也不会吃苦。”
秦月沉默地抽出帕子来给容莺擦了擦眼泪。
容莺接了帕子,呜咽着哭起来,话没有再说下去。
秦月叹了口气,或者对她来说那些往事是可以丢弃的,但对于容莺来说却并不一样。
容莺大哭一场之后眼睛红肿得没法看,于是秦月便下楼了一趟打了热水来让她洗脸然后重新涂了粉,好容易才把红肿盖住。
秦月问道:“今日你准备住在哪里?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
容莺道:“叔叔信中说在这边置了宅子,我等会过去,就不在这边打扰婶婶。”
秦月没想到容昭会在这边置宅,眉头微微皱了皱。
容莺又道:“等会我便先回去叔叔那边,等明天再与婶婶聚一聚,后天我便要回京城去了。婚期就在三月二十,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只是可惜不能请婶婶过去观礼。将来若是婶婶还在洛州,我还会来看婶婶。”
秦月抿了下嘴唇,还是点了点头。
容莺没有吃午饭便匆匆离开了。
秦月送她到门口,见她上了马车,然后才转回来。
回到柜台后面把早上的账理了,秦月一抬头就看到芦苗靠在柜台外面,正好奇地看着她。
“又在好奇什么,说吧!”秦月把账簿合上,看向了芦苗,“那是容昭的侄女,我以前刚嫁给他的时候,那还是个小姑娘呢,和我感情好。”
“不是,我在想那谁是不是想用和你关系好的人来打动你,然后你就会对他心软了?”芦苗支着下巴看她,“当每个人都说他的好,说他的迫不得已,那样久而久之,你也会觉得他当初便真的是迫不得已。”
“容莺不是那样的人。”秦月摇了摇头,“她……心里有心结。”顿了顿,她看向了芦苗,“她认为那时候她可以救我,而我没有必要一定要救她们,所以心中内疚。所以我想这是为什么容昭会让她来见我。见过了,看到我现在很好,她才会安然地嫁人,去过她自己的生活。”
芦苗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恰当的话语,半晌才道:“那谁对自己侄女倒是挺好?”
“他对他的亲人当然很好,没有疑问。”秦月笑了一声,“只是亲疏有别而已,当初的我算不上他心中最亲的人。”
芦苗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现在到底什么打算?打算和你重新来过?向你证明他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值得你回头?”
“我怎么知道?”秦月好笑地看她,“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好了。”说着她自己叹了一声,又道,“不过看到容莺倒是有些感慨,我刚嫁到容家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呢,现在都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好快。”
“这种感慨之后多半跟着的就是想嫁人。”芦苗语气非常笃定,“所以你要找一个?”
“等遇到了再想吧!”秦月语气是无所谓的,“总不能一个都看不上的情况下,还要强行找一个吧?”
“其实……我觉得如果从长相来看的话……那谁的确不错,比张公子什么的都好太多了,就是一看就太凶悍,我看到就想绕道走。”芦苗笑了两声,“如果你的要求是找个比那谁还要英俊潇洒的,我估计有点难。”
“所以我还可以直接去慈幼庄之类的地方抱两个小孩儿回来,直接养大了他们,让他们喊我娘亲。”秦月一只手撑着下巴,“然后我就耐心把俩孩子给养大了,将来让他们读书考功名,给我挣个诰命,是不是很完美的想法?”
芦苗被逗笑了,她道:“诰命那么好得?被你说得好像吃饭一样简单。”
“这不是在畅想一下将来吗?”秦月笑着回答,“难道把食肆开满整个晋国就很简单?其实这两件事比起来,我立刻养个小孩逼他念书考功名好像的确简单一点吧?”
芦苗跟着认真想了想,道:“应该是的。”
秦月开怀大笑起来,道:“所以你看,挣个诰命也不难。”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看,芦苗看过去,眼睛一亮,只向秦月道:“你先看着,外面是我让去打听徐家的,我过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