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玉夫人?她怎么了?&rdo;姚小桃担忧,&ldo;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然休息会儿吧?&rdo;舒一勇也觉得,陆追此时此刻似乎有些恍惚,像是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ldo;方才突然有了个想法,&rdo;陆追道,&ldo;在民间,关于陆府与冥月墓的话本并不算少,里头妖魔鬼怪讲了不少故事,颇受百姓欢迎,可与之相反,明明应当是最暧昧的白玉夫人,关于她的记载却寥寥可数,我先前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找到区区十几本残破旧书,勉强拼凑出了她的生平。&rdo;&ldo;所以?&rdo;舒一勇问。&ldo;陆府起兵失败后仓皇而逃,后更销声匿迹于冥月墓中,此举定然不会是后人所为,而当时有理由花大力气做这件事的,只能是陆府的主人。&rdo;陆追道,&ldo;若想隐瞒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销毁与之有关的所有记载,毕竟故事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对于陆府的主人而言,当时的百姓并不需要知道关于白玉夫人的详情,只需派人传出风声,说她美艳绝伦倾国倾城,便已足够。&rdo;&ldo;可这有什么好隐瞒的?&rdo;姚小桃没听明白。&ldo;陆府里头,或许不单单只有一名白玉夫人,而是数以百计。&rdo;陆追犹豫了一下,&ldo;而且我甚至怀疑,她们都是顶着舞姬名号的杀手,或者巫女。&rdo;用来笼络那些行军途中遇到的,有可能成为帮手的割据势力,蛊惑对方,或者干脆杀了对方。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姚小桃楞了一下,扭头看了眼舒一勇,却见他也同自己一样,像是因为这句话受惊不轻。&ldo;那些关于白玉夫人的故事,&rdo;陆追思索片刻,继续道,&ldo;无论换成一个多么倾国倾城的舞姬,让一介弱女子在乱世中那般沉浮,其实都是不合理的,可若换成一个杀手组织,便都能说得通了。况且当年兵荒马乱,众人只听过陆府有绝色美人,却大多只见过画像,任何一个美貌女子稍加易容,都可以成功变成传闻中的白玉夫人。&rdo;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白玉夫人每每在为宾客起舞时,都以轻纱蒙面,浓妆几乎遮住了整张脸。&ldo;那……&rdo;舒一勇有些茫然,&ldo;可当年先祖并未提过此事。&rdo;而且若真相是如此,他身边的那位白玉夫人又该是谁?&ldo;我猜在最初的时候,陆府中的确是有如此一位绝色美人的,否则冥月墓中的那处墓室便解释不通,&rdo;陆追道,&ldo;可到了后来,她名声渐远,引来众人争相追捧求见,才慢慢会有其余的白玉夫人。不过这猜测究竟是真是假,还要在山中与墓下寻求证据。&rdo;&ldo;冥月墓的墓室……对了,公子方才说,白玉夫人的遗体依旧保存完好?&rdo;姚小桃又问。&ldo;之前的确保存完好,她手上戴有雪钻,玉棺又被安放在寒冷之处,遗体可千年不腐。&rdo;陆追道,&ldo;不过在前几日,冥月墓中出了点乱子,现在白玉夫人已化为灰尘,玉殒香消。&rdo;&ldo;乱子?&rdo;舒勇皱眉。陆追点头,将蝠与食金兽的故事,大致说了一遍给他听。&ldo;……&rdo;哎呀。姚小桃捂住耳朵,为何会有如此龌蹉的怪物。陆追歉意:&ldo;冒犯姑娘了。&rdo;&ldo;若真这样,那化为灰尘魂归故里,倒也算好事一件。&rdo;舒一勇反而想得开,&ldo;否则即便姿容仍在,却要被千斤坠锁住双足,终日守在陆府主人身侧,还要被那下贱小人玷污,这千百年也过得委屈,此番总算是得了畅快。&rdo;&ldo;不过倒是没看到玉像。&rdo;陆追道,&ldo;将来再找吧。&rdo;&ldo;可那怪物能活千百年,得苍老成什么样啊。&rdo;姚小桃心想,家中的老婆婆才八十岁,都已经饱经风霜。&ldo;蝠所练的功夫邪门,似乎能不断占据年轻的身体,化为己用,&rdo;陆追道,&ldo;而且这一世,他面貌应当与我有些……相似。&rdo;着实是不想承认这件事。&ldo;眉目与陆公子相似?&rdo;阿璋在旁插话,&ldo;那不就是在统领府花园中,绑架铁烟烟之人?&rdo;……阳枝城,统领府中。季灏隐藏在黑暗中,看着那被重重家丁看守的绣楼,心中有些失望‐‐他自认为下毒之事天衣无缝,也断定按照陆追的性格,九成都会吃下蜜饯,却不料竟然会被对方发现。他原本想去陆追的居处看看,谁知还没走两步,脑海中却突然传来钝痛,如同有人拿着劣质的木勺,正在慢慢抠挖脑髓,想要将之彻底剥离。季灏紧握住拳头,靠着假山蹲在阴影里,面部表情狰狞扭曲,冷汗几乎浸透了整个脊背。在好几个瞬间,他都觉得或许再次睁开眼睛后,蝠又会回来。不过幸好,待这短暂的痛苦消退后,他依旧是他。季灏匆忙逃出统领府,脚步虚软回到了山洞中。若有可能,他愿意亲手在自己的心脏中刺下一刀,只要能将另一个生命彻底绞杀,可这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他甚至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犹豫再三后,他打算暂时放弃行动,先试着将蝠的记忆找全‐‐他需要学会这移魂换位的所有秘笈,然后方能像蝠那样,长存天地间。冥月墓中,萧澜正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大殿中挂着的美人图,十七八张。空空妙手进来之后先是一喜,觉得这总算是开窍了不成,后头看清之后,却又沮丧:&ldo;怎么还在关心这白玉夫人。&rdo;&ldo;她当真好看吗?&rdo;萧澜问。&ldo;不好看,一幅画像有何好看,活生生的姑娘才好看。&rdo;空空妙手双手在空气中揉了揉,眼中光芒灼灼,不如你且试一下。萧澜嫌弃道:&ldo;前辈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能如此猥琐。&rdo;空空妙手:&ldo;……&rdo;&ldo;我去找姑姑了。&rdo;萧澜站起来。&ldo;你去找那老妖婆做什么?&rdo;空空妙手皱眉。&ldo;不说。&rdo;萧澜往外走,答得干脆爽快。空空妙手被他噎得心口疼。自从萧澜接手冥月墓以来,鬼姑姑便将她自己关在了深殿中,愈发深居简出。&ldo;姑姑。&rdo;萧澜推门进来。&ldo;怎么这阵来了。&rdo;鬼姑姑从软榻上起身,&ldo;有事?&rdo;&ldo;没事,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姑姑。&rdo;萧澜道,&ldo;那白玉夫人的墓室我已经查过两三回,不过却一直没找到传闻中可通往主墓穴的通道。&rdo;&ldo;慢慢找吧。&rdo;鬼姑姑道,&ldo;我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无果,你这才找了天,急不得。&rdo;&ldo;还有件事。&rdo;萧澜道,&ldo;我这几天在练功时,经常会觉得胸口闷痛,不知为何。&rdo;&ldo;是吗?&rdo;鬼姑姑握过他的手腕试脉,&ldo;怎么不早些过来说。&rdo;萧澜问:&ldo;严重吗?&rdo;&ldo;随我来吧。&rdo;鬼姑姑道,&ldo;去找药师替你看看。&rdo;&ldo;我去过了,药师在药庐中,据说三日后才能出来。&rdo;萧澜道,&ldo;倒也不严重,还是不打扰她了。&rdo;&ldo;这里呢?&rdo;鬼姑姑单手抚上他的颈侧,&ldo;可有异常?&rdo;萧澜摇头:&ldo;忘了?&rdo;&ldo;忘了?&rdo;鬼姑姑不满,&ldo;习武之人,怎可如此疏忽大意!&rdo;&ldo;姑姑这回提醒了,下次若再发作,我记得留意便是。&rdo;萧澜笑笑,&ldo;原本只当做小事,随口向姑姑提一提,却没料到会引得姑姑如此紧张,早知如此,澜儿就不说了。&rdo;&ldo;胡闹。&rdo;鬼姑姑道,&ldo;这冥月墓中人人都可出事,只有你不能,走吧,现在就去找药师。&rdo;萧澜答应一声,跟在她身后。陆追身上还有未解的寒毒与合欢情蛊,虽说有江湖-私会亲一下便告诉你药师从药庐中出来时,心中颇有些不满,她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扰,也是看在鬼姑姑的面子上,方才将不悦勉强压了回去:&ldo;姑姑与少主人找我有事?&rdo;&ldo;澜儿说他近日在运功时不舒服,似是心脉受创,&rdo;鬼姑姑道,&ldo;可是还有什么残毒未清理干净?&rdo;&ldo;理应不会,&rdo;药师替萧澜试了脉,摇头道,&ldo;少主人受伤是在头部,与心脉无关,八成是最近太累,多休息便是。&rdo;&ldo;我也说了没事,是姑姑放心不下。&rdo;萧澜道,&ldo;打扰药师了。&rdo;&ldo;若没其它事,我便先回去了。&rdo;药师道,说完之后也未等鬼姑姑再开口,就已经反手关上了药庐的大门。&ldo;药师最近似乎心情不好?&rdo;萧澜试探。&ldo;她性子就是这样,数十年了。&rdo;鬼姑姑道,&ldo;怕是最近又有什么烦心事,才会如此冷漠疏离,过一阵就好了。&rdo;&ldo;我体内的毒,&rdo;萧澜又问,&ldo;我记得在苏醒当日,姑姑曾说过是陆追所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