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的语气里是一半的责怪和一半的爱意,昨夜他刚为这种私密而隐蔽的暧昧遭了迟榕的冷遇,天一亮了,还是对她娇惯。
吴清之仍是披着迟榕阿爹的米色披肩下了楼。
他还未近会客厅,便能透过半掩的雕花玻璃门瞧见迟二爷。
定睛细看,只见迟二爷正翘着二郎腿,手指盘捏着什么,定是他的文玩核桃。
吴清之推门而入,面上带笑:“二爷早。”
迟二爷刻薄的点了点手腕:“可不早了!我家院子里的那窝燕子都叫过了早,可看吴少爷这样子是才起床罢?”
迟二爷总是看不顺眼吴清之,讲话里带刺,处处意有所指。
可吴清之不恼反笑,轻飘飘丢出一句话来:“二爷教训的是,昨夜有些折腾,睡晚了。”
这下迟二爷炸了毛,脸色大变,面皮像染了一层铜锈似的。
他嘎啦嘎啦把核桃盘的作响,眼神里透出凶光来:“我家阿榕呢!”
吴清之有意无意的紧了紧披肩,这动作招惹了迟二爷的眼,他立刻认出来那是迟榕阿爹的物件,是迟榕出嫁时带来的!
现如今,竟冠冕堂皇的披在这狐狸脸的家伙身上!
可恶!迟二爷心中反复咒骂,就等那吴清之答话。
谁料吴清之实在太沉得住气,唤下人来又是奉茶又是上点心,伺候的妥帖了,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她正梳洗呢。二爷莫急,有事大可以先知会我一声。”
茶续过一杯,只听得楼梯上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的像小鹿般,定是迟榕来了。
吴清之眼底的笑意简直要满溢而出,玻璃门一推,摇摆的裙边比人更先一步闯进眼睛。
“二叔,我来啦!”
迟榕小跑而来,微微喘着气,头发是用发夹随意绾起的,比平日里更添一分妩媚。
迟二爷见了迟榕,即刻止住了手,将核桃揣进兜里,劈头盖脸的喝道:“不像话!你看你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怎么起得这么晚,昨晚干什么去了!”
迟榕被这连珠炮般的逼问问懵了脑袋,下意识的开了口:“昨晚跳舞去了……”
“跳完舞干什么去了!”
“回来睡觉呗,要不然还能干什么!”迟榕理直气壮的大声应道。
迟克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恨恨的横眼看着吴清之,只觉得此人阴恻恻的,千万要让阿榕对他百般防备才是。
迟榕狗腿兮兮的凑上前来,笑问道:“这大清八早的是什么风把二叔您给吹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迟克忠端起架子,哼了一句:“怎么,这吴公馆住的安逸,转眼就把你二叔忘干净了?老子来看看你住得好不好,难道还要提前向你打报告!?白眼狼!”
迟榕尚未开口,却见吴清之赔起笑来,还向迟二爷微微垂首:“二爷教训的是,全怪我考虑不周,早该请您过来吃顿便饭。昨晚我带迟榕跳舞,玩得放纵了些,这才睡晚了起晚了,教二爷看了笑话。”
吴清之开口便是一副贤婿的态度,话头里又处处是护短的做派,再带着点炫耀夫妻恩爱的暗语,直把迟二爷气得抽冷气。
迟二爷暗搓搓的瞪了迟榕一眼,便撇开吴清之不理,只从怀里抽出一枚牛皮纸信封,道:“今日倒还有一事,你阿爹已出发回国了,这是他拍来的电报,我特意给你拿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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