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后目光深沉,清芬只得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奴婢不怕。”
“不怕?不怕是假的!”皇后不禁嗤笑道,“你清芬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宫的掌事姑姑罢了。本宫呢,本宫贵为一宫之主,又何尝不怕?”
皇后徐徐起身,道:“宸妃……这个女人夺走了属于本宫的太多东西,本宫就容不下她。”
说罢,皇后轻蔑地看了一眼清芬,道:“本宫问你,若是宸妃问起了佛珠的事情,你要怎么回答?”
清芬只觉得头皮发麻,道:“宸妃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若是宸妃娘娘知道了,那就等于皇上也知道了啊!奴婢……奴婢的性命,朝不保夕啊!”
皇后柳眉一扬,冷冷道:“当初本宫与贤妃竭力劝谏皇上,说宸妃腹中的孩子并非是皇上的。皇上虽然有所动摇,可却并不是十分认定。宸妃那一段时间虽然失宠,可是在澄瑞亭上弹奏一曲,就立刻复宠了。这样长久不断的恩宠,连本宫看着就觉得羡慕啊……”
说罢,皇后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清芬,你既然为本宫效命,本宫就不会对你弃之不顾。”
清芬一喜,赶紧磕头道:“奴婢谢过皇后娘娘!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狡黠一笑,旋即道:“你先别着急着谢本宫——本宫给你指一条路。这条路,你若是愿意走,便是全族的富贵荣华。你若是不愿意走——”
清芬赶紧道:“皇后娘娘有话直说便是!”
皇后抚了抚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精致无比的翡翠镯子,缓缓道:“这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清芬一悚,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禁失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不能死啊!您一定要保全奴婢的一条贱命啊!”
“你先别急——”皇后淡淡道,“本宫别的不说,这碎骨子是本宫找人放进去的不假,可是本宫并没有赠给宸妃。说到底,还是你清芬亲手把这样的好东西给了宸妃的。清芬姑姑,你说,是不是呢?”
皇后的这一番话云淡风轻,清芬只觉得仿佛是晴天霹雳,一颗心瞬间跌落地狱一般,哀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这一辈子都忠心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能不顾及奴婢的忠心啊!”
“本宫自然顾及你的忠心——”皇后淡淡挑眉道,“所以,就连当年你身为低等宫女的时候,与侍卫私通生下孩子,本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用宫规责罚你,难道不是么?”
清芬一凛,失声道:“皇后娘娘——”
“怎么,你难道一直以为本宫对你的那点子丑事一概不知道么?”皇后见到清芬面色惨白的样子,不禁笑道,“宫女,宫女,这未央宫的女人,妃嫔也好,宫女也好,都是皇上的女人。你身为宫女与侍卫私通,竟然还暗结珠胎生下孩子。怎么,你以为本宫这个后宫之主会全然不知么?”
清芬怎会不知?宫女与侍卫私通,乃是可诛凌迟处死的大罪。
只见清芬脸色惨白,赶紧磕头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当年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又不忍心打下孩子,所以才……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奴婢为皇后娘娘效命,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对待奴婢啊!”
“好了——”皇后淡淡道,“本宫又没说什么。”
说罢,皇后话锋一转,道:“那日你在后宫生下孩子,最后拼了性命把孩子送去宫外的家里,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么?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有本宫的默许,你能安安稳稳生下孩子,又能把孩子顺利地送出宫去?”
清芬不禁哑然。
话说到此处,皇后扶起了清芬,目光中划过一丝阴冷,道:“清芬,你放心,本宫不会不顾及多年的主仆情分的。只要你死了,这件事,宸妃就算不到本宫的头上。而只要有本宫还在,本宫还是中宫皇后,就不会容允别人欺辱了你的儿子——”
说罢,皇后深深地看了清芬姑姑一眼,冷然道:“尽管,名义上他是你的侄子。”
清芬只觉得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着自己的心似的,低低道:“这些话,奴婢请皇后娘娘说个明白……”
皇后扶一扶鬓边的头发,淡淡道:“清芬,只要你把这最后一件事情办妥,本宫答应你,会给你儿子京郊的三十亩良田。本宫知道你儿子腿脚不好,都快三十岁了,还讨不到一房媳妇。这件事,本宫也能给你办妥。”
说罢,皇后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水,方才继续道:“以后,你儿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用跟现在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你这个当娘的偷盗首饰出去,变换着卖钱……”
清芬只觉得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清芬,冷然道:“这话儿,本宫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清芬,你自己想想明白吧。”
见清芬面色惨白,皇后便是眉眼一横,狠狠道:“本宫劝你,也不要想着跟本宫鱼死网破。本宫是生育了嫡长子的中宫皇后,身后更有太皇太后撑腰,即便皇上知道了这事儿,只要稍稍罚俸也就是了。只是,本宫乃是中宫皇后,还子爱护这点子俸禄么?”
皇后冷然道:“可是她宸妃呢?你害了她的孩子,她宸妃能放过你么?更何况,本宫问你,一个生育了嫡子的中宫皇后和一个未曾诞育孩子,甚至是有污点的妃妾相比,皇上究竟会更在乎哪一个?”